第2章

"整体违约率仍处于历史低位，"部门主管断言，"何况这些贷款已经被打包成证券卖出去了，风险已经分散。"

远在欧洲，德意志银行的投资经理汉斯·施密特正在审阅一批美国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投资建议书。尽管这些产品的构成极其复杂，但它们拥有最高的信用评级-- AAA，与美国国债相当。

"如果能获得比国债高两个百分点的收益，同时风险相当，为什么不投资？"施密特向董事会提出了增持建议。没人质疑这些产品的安全性，毕竟它们有着全球最权威的评级机构背书。

此时的金融市场表面风平浪静，但暗流已经开始涌动。华尔街的几家对冲基金经理开始悄悄做空与次贷相关的证券，他们认为这场美丽的梦即将变成噩梦。

3.泡沫破裂

2007年春季，灾难的第一个信号出现了。次贷发放量最大的公司之一——新世纪金融申请破产保护，这家曾经市值数十亿美元的企业在短短几个月内土崩瓦解。

华尔街的金融家们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但大多数人依然认为这只是个例，系统性风险仍然可控。

"次贷问题已经被控制住了，不会蔓延到经济的其他部分，"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国会听证会上如此宣称。这位经济学家的信心暂时安抚了投资者的恐慌情绪。

然而，恐慌就像森林中的野火，一旦燃起，便难以扑灭。

"我们的抵押贷款证券投资组合在过去两周内损失了近3亿美元，"贝尔斯登基金经理在一次紧急电话会议中宣布，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些原本被评为AAA级的证券现在几乎没有交易市场。"

2007年7月，贝尔斯登的两只对冲基金宣告崩盘，投资者血本无归。这场危机开始逐渐浮出水面。

在拉斯维加斯，杰克已经连续三个月无法支付房贷了。他的邻居也处于同样的困境，整条街上，每十户人家就有一户门前立着"止赎"的牌子。这座曾经充满活力的社区开始变得萧条。

"我们必须拍卖这些房子，尽快回收资金，"当地银行的资产管理员面对一长串止赎名单，无奈地说。大量房产同时涌入市场，房价进一步崩溃，形成恶性循环。

与此同时，一个更可怕的事实逐渐浮现：那些被打包成证券的次贷已经流入了全球金融系统的每一个角落。银行、保险公司、养老基金、甚至普通的市政投资，都持有大量这类资产。当它们的价值开始下跌，整个系统开始动摇。

"我们需要确认所有交易对手的风险敞口，"华尔街各大投资银行的风险管理部门开始夜以继日地工作。随着调查深入，一个可怕的事实浮出水面：几乎没有人能准确计算出自己持有的风险资产规模。

金融市场最害怕的就是不确定性。当不确定性笼罩市场，信任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