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啥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不变老？”另一个大妈不信。

“真的！我住这都十几年了，他搬来的时候就这样，皱巴巴的，现在还是这样。'

“也许是显老吧，有些人就这样。”

“不是显老的事儿，你看他的头发，白是白，但是没少，不像咱们，掉得厉害。”

我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我也住了快一年了，似乎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但人老了，变化本来就慢，而且他眼睛看不见，我也没仔细观察过。

不过，这件事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个疙瘩。

那天晚上送餐回来，我又在楼道里碰到了他。他正准备回屋。我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他几眼。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确实显得很苍老，但那种苍老又似乎是一种凝固的状态，没有那种岁月侵蚀的痕迹，更像是一幅老旧的照片。

我问他：“大爷，您在这住多久了？”

他想了想，说：“很久了，久到我都记不清了。”

“那您多大岁数了？”我问。

他笑了笑，说：“岁数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这句话让我更加困惑。什么叫岁数没有意义？是记性不好，还是另有原因？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他。早上，我送第一单回来，他已经起床了。晚上，我送最后一单回来，他还在屋里。他的生活就像一个精确的闹钟，没有任何偏差。

我还注意到，他屋里总是很干净，虽然陈设简单，但没有灰尘。一个盲人，怎么能把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

我问过小区里的其他住户，问他们认识这个老头多久了。有的说十几年，有的说二十年。但没有人能说出他具体是什么时候搬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大家只知道他是个盲人，住在六楼。

我心里越来越好奇。这个老头，就像这个老小区里的一个谜。

我开始利用送外卖的间隙，去小区附近的街道打听。我去居委会问，问他们有没有这个老头的登记信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查了很久，说这个地址确实住着一位姓王的盲人老人，但登记信息很简单，只写着“王大爷”，年龄写的是“不详”，备注是“孤寡老人，无亲属”。

不详？怎么会有年龄不详的登记？

我又去了小区物业，问他们有没有关于这个老头的资料。物业的人说，这个老头是很多年前住进来的，当时还是老物业公司管理的。他们接手的时候，档案就不全了。只知道他一直按时交物业费，钱是直接从银行卡里扣的。

“银行卡？”我问，“他一个盲人，怎么会有银行卡？”

物业的人说：“可能是以前办的吧，或者有别人帮他弄的。我们也不清楚。”

我心里更加疑惑。一个没有亲属的盲人，怎么会有银行卡？而且能一直按时交物业费。

我还试着去附近的银行问，问他们有没有一个姓王，年纪很大的盲人的账户信息。银行的工作人员当然不可能告诉我这些，涉及到客户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