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奇怪的是，我分明听到有人回应她，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仿佛就在耳边，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退后了几步，踩到了一根树枝。白老太太立刻转过头来，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不像话，直直地望着我。那一刻，我感觉她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的什么东西。

"明河啊，这么晚还不回家？"她突然恢复了平时的语气，笑眯眯地问我。

"白奶奶，您怎么在这里？外面这么冷。"我走近她，脱下外套想给她披上。

她摇摇头，拒绝了我的好意："不冷，我在跟老朋友说话呢。"

"老朋友？"我环顾四周，除了我们两人，花园里空无一人。

"你看不见的。"她神秘地笑了笑，"很少有人能看见他们。"

那天晚上我把白老太太送回了她的房间，一夜无眠，脑海中全是她站在月光下的身影和那奇怪的对话。

第二天我试着向其他同事打听白老太太的情况，得到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有人说她是建院时就在的；有人说她是某位官员的亲戚，被特别照顾；还有人说她只是个普通的孤寡老人，只不过比较长寿。

我开始注意收集有关白老太太的信息。翻阅档案时，我发现她的档案袋里只有一张入院登记表，上面的日期是一九九三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可是连出生日期、家庭住址都是空白的。照理说，没有这些基本信息是不可能办理入院手续的。

更让我困惑的是，我找到了一张一九九八年全院合影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白老太太和现在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如果说她当时已经七八十岁，那现在应该是九十多岁了，可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机能全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我又向几位在康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打听，他们的回答更让我迷惑。

"白老太太呀，她一直都这样，从来没变过。"一位姓张的老护工说，"我刚来时她就在这里，那时我们还在老院区呢。"

"听说她是从北方来的，好像是逃难到这里的。"另一位搞后勤的大爷补充道，"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谁也说不准。"

有一天，我在整理库房时，发现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纸箱，里面是九十年代以前的一些老照片和资料。我惊讶地发现，在一九八五年的一张照片上，年轻许多的张护工正站在一群老人中间，而边上赫然站着白老太太，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

如果说这只是巧合，那么另一张一九七八年的照片就无法解释了——那是康养院前身"敬老所"的全体工作人员和老人的合影，照片泛黄模糊，但我依然认出了白老太太那特别的眼神和发髻。

这不可能。如果她在一九七八年已经是老人，那现在应该已经……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试着直接询问白老太太，但每次她都只是微笑着转移话题，或者说些模糊不清的往事，没有一件能对上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