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个谜团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直到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终于找到了一位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那是一位已经退休多年的老院长，姓陈，已经八十多岁了。他因为骨折来康养院做康复治疗。当我把白老太太的照片给他看时，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她还活着？"老院长的手微微发抖，"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

我问他认识白老太太多久了，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一九七二年，我刚到敬老所工作不久，她就已经在那里了。当时所长告诉我，她是五十年代末大饥荒时期从北方逃难来的，没有家人，也不知道确切的年龄。"

"那时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对，一模一样，从来没变过。"老院长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起初我以为是巧合，或者记忆出了错。人们都说她脑子不太清楚，总说一些奇怪的话，什么见过天使啊，去过天堂啊之类的。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我开始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她说的可能是真的。"老院长压低了声音，"六十年代末，有一次她病得很严重，医生都说不行了。那天晚上，我值班经过她的房间，看见一道奇怪的光。起初我以为是火灾，冲进去后却看见……"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

"我看见她的床边站着一个很高大的身影，发着淡淡的光。不是电灯或者火光那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光芒。那个身影转向我，我只看到了一双眼睛，像两颗星星一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时，白老太太已经痊愈了，医生都说是奇迹。"

我听得心跳加速："您觉得那是……"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老院长摇摇头，"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小看白老太太的话了。后来我调走了，再没见过她，直到今天……她真的还活着，还是那个样子。"

老院长告诉我，在康养院的档案室里可能还保存着一些白老太太的旧物。按照规定，如果老人在院里过世，没有亲属认领的遗物会保存一段时间，然后集中处理。但白老太太显然是个特例。

在老院长的指点下，我找到了档案室最角落的一个铁皮柜。柜子上了锁，钥匙早已不知去向。我偷偷找来工具撬开了锁，里面只有一个小木盒。

木盒上积了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很多年没有人动过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一块怀表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小女孩，背景是一座看起来很古老的建筑。翻到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字迹："一九三四年春，与爸爸妈妈在教堂"。

我又翻开日记本，大部分页面已经模糊不清，只有几页还能勉强辨认。其中一页写道：

"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城里又开始轰炸了。爸爸说我们必须离开，可是已经太晚了……我看见天使了，他从天而降，光芒四射，带走了爸爸妈妈，却留下了我。为什么？我问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他说我还有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