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针跳过十二点的刹那,客厅里那台老旧挂钟发出清晰的“咔哒”一声。
这声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震动着他们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
没有人说话。
空气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朱志鑫依旧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他的嘴角那块淤青已经高高肿起,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紫红色。
他没有理会身体传来的疼痛。
他的目光空洞地锁定在茶几上一块残留的玻璃碎片上,眼神涣散,没有焦点。
左航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他手里死死攥着那个被粗暴扯坏的郁金香花苞,花瓣已经蔫了,软弱地垂坠着。
指甲缝里沾满了黑色的汁液,那是花朵在挣扎中流出的残余。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在涌动。
张极靠在窗边。
他的眼镜腿还是歪的,镜片也沾上了些许污渍。
他没有去扶正,仿佛对外在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他只是盯着窗外丽思卡尔顿酒店的方向。
那里的灯火依旧辉煌,璀璨的光芒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刺眼。
这片繁华的景象,此刻在他看来,却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这间屋子里的死寂与狼狈。
苏新皓坐在客厅里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
他的姿态放松,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紧绷。
他手里把玩着那张印着酒店标志的房卡。
塑料卡片在他修长的指间翻转,发出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十二点已经过去了。
午夜的钟声,曾经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重要节点。
他们赢了吗?
按照苏新皓最初的逻辑,他们集体放了慕清的鸽子。
他们让她在那间空荡荡的总统套房里独自等待,独自面对空虚。
这本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反击。
这本该是他们夺回主导权,实现权力反转的时刻。
他们不再是慕清召之即来的宠物。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蜕变为一群有了脾气的野狼,不再任人摆布。
可为什么,此刻空气里弥漫的不是胜利的喜悦和快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慌的、逐渐发酵的恐惧。
这种恐惧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一点点吞噬着他们内心的平静。
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
客厅的挂钟又一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提醒着时间还在继续。
张泽禹“一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泽禹怯生生的声音从房间门缝里传出来。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他没有敢走出房间,只是在那道狭窄的缝隙后,露出一只惊恐的眼睛。
那只眼睛里充满了不安与担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朱志鑫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皮质项圈摩擦着他被汗水浸湿的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感觉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艰难地打破了沉默。
朱志鑫“她……没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