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慕清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那个名为“守身如玉”的群聊里一片死寂。
没有新的指令。
没有惯常的嘲讽。
甚至没有那个能瞬间绷紧所有人神经的“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比任何直接的谩骂都更让人备受煎熬。
它制造出一种真空般的恐慌,让所有猜测和恐惧在其中疯狂滋生。
公寓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朱志鑫一整天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他赤着上身,汗水浸湿了短发,正对着一个半旧的沙袋疯狂发泄。
沉闷的撞击声每隔几秒就传出来一次,伴随着他压抑的粗重喘息。
那声音一下下地砸在墙壁上,也砸在每个人的心头,震得人心慌意乱。
左航则独自坐在阳台上,从清晨坐到了日暮。
他手里紧紧拿着那张被慕清无视的唱片,指腹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摩挲着封套上烫金的歌手签名。
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一动不动,像一尊望向远方的雕塑。
他想不通,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承载着他最珍视的音乐梦想,为什么在她眼里就如此一文不值。
只有苏新皓,表现得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他像个精准的钟表,准时早起去晨跑,汗流浃背地回来。
然后不紧不慢地冲澡,换上干净整洁的校服,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
之后,他便拿着专业书,平静地出门去了学校。
他的一切行为都井然有序,仿佛昨天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下午两点,校图书馆三楼。
张极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博弈论》。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面前的书页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但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的视线始终无法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那个和慕清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醒目地停留在昨天那句冷冰冰的“自己解决”。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正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智商和洞察力极为自信,以为自己能游离于这场荒唐的游戏之外,甚至能看透棋局,反客为主。
可现实却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它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在绝对的掌控力面前,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投下,遮住了他面前的光线。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变得稀薄。
张极下意识地抬头,呼吸在那一瞬间猛地停滞。
慕清就站在他的桌边。
她今天穿了一件式样简单的米色针织衫,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身形。
微卷的长发用一根发绳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脸上未施粉黛,甚至还戴了一副略显古板的黑框眼镜。
这副打扮让她看起来就像个来图书馆认真自习的普通研究生,温和而无害。
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揉杂着慵懒与压迫的气场,是无论穿什么都无法遮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