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觉得自己像一头被惊扰的野兽，仓皇逃出公寓，一头扎进清晨微凉的空气里，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咚咚，咚咚，每一下都撞得他肋骨生疼。
慕清“当真了……”
慕清“今晚，老地方……”
慕清“别让我等太久……”
还有那个该死的小恶魔表情！
慕清发来的那几行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每一个字都化作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让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凉之后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燥热。
这个女人！她疯了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当真了”？！他昨晚说的那些混账话，那些带着孤注一掷的、近乎下流的挑衅，她竟然说她当真了？！
左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晨曦的阳光透过稀疏的行道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和那股被逼到绝境的烦躁。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朱志鑫他们那几张看好戏的脸，张极那凉飕飕的眼神，苏新皓那句“骑虎难下”，还有那一人五万的赌注，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最要命的，是慕清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脸，和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输了。
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以为自己能掌控局面，以为自己能凭着那点小聪明和所谓的“策略”扳回一城，结果呢？被人家三言两语就撩拨得方寸大乱，溃不成军。
现在，她甚至还主动出击，用他自己扔出去的鱼饵，反过来钓他这条已经快要窒息的鱼！
左航“操！”
左航狠狠一脚踢在路边的石墩上，脚尖传来一阵钝痛，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憋闷。
他走到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地抓挠着。
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了，会发生什么？
她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要“亲自感受一下”？
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他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脸上刚刚消退下去一点的热度又“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都滚烫。
他左航，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如果他不去，那他之前放出去的那些狠话，那个三个月的赌约，岂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他以后还怎么在朱志鑫他们面前抬头？那二十万虽然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但输了面子，比输钱更让他难受！
可是去了……
他真的有勇气面对那个女人吗？面对她那了然于胸的眼神，和那句石破天惊的“我当真了”？
左航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将脸埋进掌心。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火上烤的鸭子，翻来覆去，怎么都是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越升越高，公园里晨练的老人渐渐散去，偶尔有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路过，投来几瞥好奇的目光。
左航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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