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厚的雪压折了尚书府外的梅枝。
刘耀文斜倚暖阁雕窗，鎏金手炉在掌心转了个圈。楼下诗会正到酣处，那群纨绔子弟又开始玩联句的把戏。
刘耀文无趣
他扯了扯狐裘领口，忽然听见一缕琴音破雪而来。
不同于府中乐师刻板的《阳春白雪》，这调子像把冰刀，剐得人脊背发凉。刘耀文推开窗，风雪立刻灌进来，他却看见暖阁对面的雪亭里坐着个素白人影。
刘耀文那是谁
他问身后的小厮
“回公子，那是宋先生。他是教坊司最有名的琴师。”
刘耀文宋亚轩？那个被抄家的宋家幼子？
“是”
琴声戛然而止。亭中人抬头，刘耀文对上一双比雪还冷的眼睛。传闻中因父兄获罪被贬入乐籍的宋小公子，此刻穿着半旧月白袍子，十指悬在焦尾琴上方，像随时要飞走的鹤。
刘耀文忽然翻出窗棂。
“公子！”
小厮的惊呼声被甩在身后。他踩着半尺身的雪闯进亭子的时候，宋亚轩正在收琴。
刘耀文继续弹
宋亚轩回避着
宋亚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刘耀文我要聘你做我的琴师
宋亚轩手上的动作未停，刘耀文直接按住琴弦。
刘耀文月奉五十两
宋亚轩公子……
刘耀文一百两！
宋亚轩终于正眼看他。那双眼睛在雪光里显出琉璃质地，刘耀文在里面看见自己发红的耳尖。
宋亚轩为什么
刘耀文突然语塞。他总不能说因为那双弹琴的手像会说话，因为那截露在衣领外的脖颈让他想起玉簪花茎，因为——
刘耀文因为……你刚弹错了！
宋亚轩的眼睛微微睁大。那是刘耀文第一次见她那张面具般的脸上出现裂痕。
宋亚轩那是在下改编的«孤管遇神»，公子若不懂琴，何必来寻在下的乐子。
雪亭四周的梅枝突然簌簌作响。刘耀文看着宋亚轩被风吹开的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那里有块胭脂色的胎记，像瓣落梅。
刘耀文明日未时，刘府西角门
刘耀文冲着远去的背影喊到。
话闭，他自己又嘀嘀咕咕。
刘耀文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公子当真要聘那乐籍的宋先生作琴师。”
刘耀文去查清楚
“？”
刘耀文他为何会改编那曲«孤馆遇神»
那曲子讲的可是冤魂诉冤。
“是”
当夜刘耀文就做了怪梦。梦里，宋亚轩在血泊里弹琴，琴弦根根断裂……宋亚轩忽然抬头看他，眼角流出血泪，还在声声质问着他“为什么……为什么……”
刘耀文不要！
刘耀文从梦中惊醒。
还好只是一场梦
————
宋亚轩入刘府的第三日，刘耀文来找他学琴。
宋亚轩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刘耀文我想向宋先生学琴，不知宋先生可愿教我
刘耀文顶着一张绝代风华的脸站在他面前向他求学，宋亚轩实在是无奈。
宋亚轩我知公子对琴本无意，又何必强求自己呢
明明宋亚轩拒绝的已经很明显了，就差把“我不想教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但刘耀文还是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
刘耀文此言差矣，我对音律从小便极其感兴趣，不过一直未得空学习罢了
刘耀文如今，碰巧遇到宋先生这样的琴师，自是想向先生讨教
看他这架势，像是想要说上三天三夜。
宋亚轩打住
宋亚轩我教你便是了
刘耀文嘿嘿，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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