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hree 心随天地走

"所以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朋友咬着吸管，玻璃杯里的柠檬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杯壁上凝结着水珠。窗外，五月的风正把一整棵梧桐树的叶子翻过来，露出银白色的背面，远远望去，整条走廊都在发着绿莹莹的光。

王歆乐用指尖在课桌的木质纹路上画着无形的函数曲线，阳光透过她指缝间的空隙，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的余光不自觉地看向身侧——张祁楽正低头写历史小论文，后颈的骨节在阳光下像一座小小的山峦，发梢染着金边，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颤动，像麦浪在风里起伏。

"数学好的吧。"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响，仿佛整个夏天都在替她心跳加速。她急忙补充，"就是...逻辑思维清晰的那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扉页，那里有一道他上次随手帮她解的题，蓝色墨水晕染开来的痕迹像一滩泛起波澜的湖水。

朋友突然凑近，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蝴蝶翅膀般的阴影："数学好？该不会是因为——"

"不是！"王歆乐慌忙打断，耳尖却背叛似的红了起来，像晚霞染红了天边的云絮。她低头搅动杯中的冰块，心绪飘远。

此刻她的心飘向旁边的位置位置——那里有被阳光晒得发烫的课桌，有写满公式的草稿纸，还有他随手画下的那个笑脸，像一颗星星坠落在她的银河里。风从窗外涌进来，带着六月将至的暑气，把少年校服的衣角吹得轻轻扬起，像一面白色的帆。

王歆乐突然想起她最近听的《敕勒歌》里的歌词“心随天地走，意被牛羊牵”。

她想，心是会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