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雨幕时,何景承的指尖正绕着秦景宁腕间红痕画圈。少年后颈的荧光抓痕在警灯蓝光下泛着幽绿,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发光器官。秦景宁攥着继母塞来的照片,襁褓中婴儿的银镯在他手腕上晃出细碎的光——与何景承常年藏在袖口的那只一模一样。
“景宁在看什么?”何景承的声音裹着汽油味落下,少年突然按住他后腰的钛合金固定片,指腹隔着衬衫描摹骨骼形状,“是在想这张照片吗?”他的鼻尖蹭过对方耳后,“其实我们本该一起出生的,可惜医生说双胞胎太危险,必须放弃一个。”
楼下传来警察破门声。秦景宁浑身发冷,照片边缘的血迹蹭到掌心,晕开小片暗红。何景承从口袋里摸出染血的手术刀,刀柄刻着他十二岁送的生日礼物编号:“知道胎盘是什么吗?”少年用刀尖挑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妈妈说,我们共用过同一个胎盘,所以你的血里永远有我的细胞——就像现在这样。”
刀尖划过锁骨下方时,秦景宁突然看见何景承后颈的抓痕在移动。那些细小的荧光纹路竟组成了字母,拼出“SUYUE RU”——是生母的名字。少年低笑一声,按住他想要触碰的手:“别碰,这是用你的干细胞培养的荧光蛋白,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会显形。”
阁楼地板突然发出吱呀声。何景承猛地将他推进衣柜暗格,铁盒里的肋骨标本硌着后背,他这才发现标本内侧刻着极小的日期:2005.7.15——正是照片上双胞胎的出生日期。少年将打火机塞进他掌心,薄荷味口香糖沾在他唇角:“如果我被带走,就用这个烧了阁楼。”他的指尖划过秦景宁喉结,“记得避开第三级台阶,那里埋着我们的脐带胎盘——妈妈说,毁掉它,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暗格外传来脚步声。秦景宁透过缝隙看见何景承被按在墙上,警察的手电筒光扫过他后颈,那些荧光抓痕突然变成血红色的箭头,全部指向衣柜方向。少年被反手铐住时,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死死盯着秦景宁藏打火机的位置:“警官想看监控吗?”他的声音甜得发腻,“美术教室的摄像头,可录下了景宁主动亲我的样子。”
秦景宁攥紧照片,襁褓中另一个婴儿的脸突然变得熟悉——那是转校生上周露出的半张脸。何景承腕间的银镯滑落在地,内侧刻着极小的字:双生必损其一。楼下传来继母的尖叫,混着消防员“仓库发现人体器官”的惊呼,他这才想起蓝色箱子里的交易合同,买方签名处的焦痕形状,竟和自己后腰的胎记一模一样。
“里面还有人!”警察的脚步声逼近阁楼。秦景宁突然摸到暗格深处的注射器,标签上的“安乐死”字样被划掉,重新写上“同源干细胞”。何景承在警笛声中回头,瞳孔因兴奋染上金芒,就像昨夜在废墟里吻他时那样:“景宁知道吗?”少年的唇形在口型中说,“我们的脐带血,能让任何器官移植都不产生排异——包括心脏。”
暗格门被猛地拉开的瞬间,秦景宁看见暴雨停了。何景承被警察拖下楼时,后颈的荧光抓痕终于拼成完整的句子:他的心脏,是我的生日礼物。手中的打火机突然发烫,他想起少年说过的话:“胎盘烧成灰后,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警灯的红光里,秦景宁摸出何景承藏在铁盒里的U盘。第一个视频开始播放时,他浑身的血都凉了——画面里,十二岁的何景承抱着高烧的自己冲进医院,走廊监控显示,少年后颈还没有任何抓痕,直到他在急救室门口吞下整管荧光药剂:“这样,景宁就能永远看见我了。”
楼下传来证据袋密封的声音。秦景宁将照片塞进打火机夹层,银镯与铁盒碰撞出清响。当火焰腾起的瞬间,他闻到混合着雪松与薄荷的焦味,那是何景承校服上的味道。阁楼横梁断裂的声音中,他终于读懂铁盒底的出生证明——母亲栏的“苏月如”旁边,还有行被血浸透的字:双生子,兄随父姓何,弟随母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