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短刃滴落,血溅在谢淮安的脸颊上,殷红的血点衬着他俊逸的眉眼,竟没有半分狰狞,反倒恍如从地狱走出的修罗,眼神冷得像冰。
他抽出短刃,周墨的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身后的桌案上,嘴角溢出鲜血。
谢淮安睨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张浩然,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杀了一只蝼蚁。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沈言卿的方向走来,脚步沉稳,身上的血腥味随着晨雾飘了过来。
身后,周墨靠着芦苇,艰难地抬起手,对着闻讯赶来的几个县衙同僚摆了摆,声音嘶哑却清晰,一字一句都和上一世沈言卿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别......别为难谢淮安......我本就是虎贲卫……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仇怨……和你们无关……”
话音落下,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脑袋歪向一边,没了声息。
晨雾渐渐散了些,阳光穿透云层,落在芦苇荡的血泊中,折射出刺目的光。
沈言卿看着走到面前的谢淮安,他脸颊上的血渍还未干涸,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冷声问道:
“虎贲卫已除,你为何非要杀他?”
谢淮安抬手,用指尖擦去脸颊上的血点,动作漫不经心,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我有我的计划和打算。”
不远处的张浩然终于回过神来,踉跄着跑到周墨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冰冷的身体,眼眶瞬间红了:
“周……怎么会这样……”
谢淮安懒得理会他,转头看向沈言卿,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我们走。”
他率先转身,朝着芦苇荡外走去。
沈言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张浩然,终究还是跟上了谢淮安的脚步。
她跟在谢淮安身后,心中暗自嘀咕,怎么重生剧本到了谢淮安手里,一点儿料敌先机的作用都没有?
要是她有了这金手指,直接杀进长安,管他什么阴谋诡计,直接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入长安的前一夜,风雪封路,两人只能在沿途的客栈落脚。
天寒地冻,炭盆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却驱不散满屋的寒意。
沈言卿本就畏寒,一路车马劳顿更是累得够呛,进了房间没片刻耽搁,便裹紧了厚厚的棉被,钻进里间的被窝先睡了。
外间,谢淮安站在半开的窗户边,任由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吹进来,落在他的发梢肩头。
大雪纷扬,将天地间染成一片纯白,远处的山峦、近处的屋檐,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万籁俱寂,只剩风雪呼啸的声响。
他身形挺拔,月白锦袍衬得身姿清俊,只是眉眼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意,与窗外的风雪融为一体。
沉默片刻,他缓缓抬起手,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染着暗红血渍的信。
是那日周墨悄悄塞给他的,后来短刃刺入周墨胸口,鲜血溅了他满身,这封信也被染上了血,却万幸没有浸湿内里的字迹。
谢淮安指尖拂过信上干涸的血渍,指腹传来粗糙的触感,那是周墨的血。
想来如今周墨,应该已经有了另一种人生了吧?
他缓缓展开信纸,借着桌上微弱的烛光,目光落在字迹上。
纸页有些褶皱,字迹却工整清晰,信的内容,赫然是关于沈言卿的身世。
沈言卿的生母,这位柳姨娘,是言凤山派人刻意送到沈明朗身边的。
柳姨娘到沈明朗身边月余便有了身孕,之后沈明朗便以旧疾难愈,无法再提起刀枪成了废人一个为由,离开了虎贲,回乡做起了买卖。
谢淮安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信纸攥出几道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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