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银链上的糖纸在晨露中舒展,奈布指尖的蜂蜜痕迹还未干透,就听见红教堂方向传来玫瑰窗玻璃连续碎裂的脆响。他摸向口袋里裹着金箔的蜂蜜糖——昨夜用自己的血在糖纸背面写了“今晚十点,钟楼”,此刻糖纸边缘正渗出淡淡荧光,像被雾吻过的应答。
暮色浸透庄园时,奈布踩着生锈的楼梯爬上钟楼,靴底碾碎几片沾着荧光黏液的玫瑰花瓣。杰克的披风早一步掠过风向标,渡鸦纹身的尾羽扫过他后颈,带着潮湿的雾气与齿轮油的气息:“小佣兵终于愿意给怪物甜头了?”开膛手倒挂在钟摆上,鳞片退去的指尖转着颗剥好的蜂蜜糖,糖纸上的血字“奈布”被舔得发皱。
“再吃下去,你的机械心脏要被糖分黏住了。”奈布反手将急救包砸向对方胸口,却在布料接触鳞片的瞬间,听见齿轮间传来细碎的咔嗒声——杰克左胸的绷带已换成他昨天用过的那截,薰衣草的气息混着荧光血的腥甜,在钟楼狭小的空间里漫开。
开膛手忽然拽着他跌进堆满齿轮零件的角落,破损的皮质沙发上散落着几十颗糖纸标本,最新那张蜂蜜糖纸上,用利爪刻着歪扭的字迹:奈布的血混着蜂蜜,像被阳光烤化的琥珀。奈布的后背撞上齿轮堆,金属零件硌得生疼,却在杰克低头时,看见对方右眼瞳孔里跳动的金色光斑——那是自己手中提灯的倒影。
“你的心跳声...”杰克的尾巴卷住奈布手腕,将蜂蜜糖推进他齿间,甜腻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机械心脏的齿轮声突然与佣兵的脉搏同步,“比雾笛还清晰。”犬齿轻轻刮过奈布喉结,开膛手用鳞片覆盖的手背擦去他嘴角的蜜渍,指尖却在接触皮肤时,渗出点点荧光血珠,在奈布颈侧画出蛛网般的纹路。
钟楼的老钟突然敲响十下,铜钟震动的气浪掀起杰克披风,露出后背新添的灼伤——呈子弹壳形状,边缘凝固着蜂蜜结晶。“又被信号枪打中了?”奈布的指尖抚过伤口,蜂蜜与荧光血混合的结痂下,隐约可见嵌入皮肤的子弹壳碎片,“为什么不取出?”
“留着做纪念。”杰克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嗡鸣,尾尖将奈布的提灯勾到脚边,暖黄的光映得鳞片泛着蜜色,“就像你留着我的糖纸。”他忽然咬住奈布指尖的蜂蜜,舌尖卷过皮肤时,佣兵感到掌心的旧伤传来细微的震动,低头竟看见掌纹里渗出的荧光血,正与杰克鳞片的纹路拼成完整的衔尾蛇图案。
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杰克在奈布唇上印下一个带着蜂蜜黏性的吻,机械心脏的齿轮声突然加快,震得堆在角落的齿轮零件纷纷开始转动。奈布在飞溅的火星中抓住对方手腕,看见齿轮间卡着的糖纸正在被碾成齑粉,却在粉末扬起时,在空中拼出自己的名字——每笔一划都由荧光血与蜂蜜混合而成。
“这是...”“我们的共振。”杰克打断他的话,尾巴将奈布紧紧箍在怀里,鳞片下的机械零件渗出温热的黏液,与佣兵腰间渗出的血珠交融,“你的血是钥匙,我的齿轮是锁。”他低头咬住奈布锁骨处的旧伤,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整座钟楼的齿轮突然开始同步转动,发出蜂鸣般的和声。
白雾涌起前,奈布看见杰克将那颗嵌着蜂蜜的子弹壳推进机械心脏,齿轮咬合的瞬间,所有糖纸标本同时亮起荧光,在钟楼上空舞成金色的漩涡。最后一片鳞片覆盖住对方瞳孔前,开膛手用摩尔斯电码在他掌心轻敲——心跳共振时,我听见了你的愿望。
雾散后,奈布在钟楼沙发下找到一个铁盒,里面装满凝固的蜂蜜块,每块都裹着张糖纸:奈布笑时,眼角皱纹像蜂巢、奈布的血滴在齿轮上会开出花。他摸向口袋里的蜂蜜糖纸,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爪痕:下一次,想在阳光下舔舐你的蜜。
晨光爬上钟楼时,奈布听见红教堂方向传来玫瑰窗玻璃重组的轻响。他知道,那是开膛手用荧光血与齿轮油粘合的碎片,每片都刻着极小的蜂蜜结晶,当雾再次降临时,这些碎片会折射出只有他们能看见的,关于甜与痛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