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诊室，秦止正在整理桌上的病历本。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8:15，距离第一位患者就诊还有十五分钟。
诊室门被轻轻推开，江启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白大褂袖口露出他昨天新戴的红色手绳。
"尝尝，住院部那边新来的咖啡机。"江启将其中一杯递给秦止，咖啡的香气立刻在诊室里弥漫开来。
秦止接过咖啡，注意到江启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昨晚又加班写论文了？"
江启笑了笑没回答，转而拿起桌上的预约名单："今天第一个是32岁的张先生，主诉头痛和偶尔的耳鸣。"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一位穿着整洁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
"请坐。"秦止温和地说，"能详细说说你的症状吗？"
病人坐下后，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耳后方："就是这里有时候会刺痛，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太太说我睡觉时耳朵会发亮。"
江启和秦止交换了一个眼神。江启拿起检耳镜："介意我检查一下吗？"
检查中，秦止注意到病人耳后的皮肤确实有些异常的光泽，像是涂了一层很薄的珠光粉。这让他想起大学时教授提到过的一个罕见病例。
"您平时工作压力大吗？"秦止一边记录一边问。
病人苦笑："最近在赶一个项目，经常熬夜。"
江启放下检耳镜："初步判断是压力引起的神经性皮炎，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转向秦止，"你觉得要不要做个基础检查？"
秦止点点头，开出了检查单。当病人离开去做检查时，诊室里暂时安静下来。
"你怎么看？"秦止问。
江启靠在椅背上，阳光照在他的红色手绳上："九成是压力导致的，不过那皮肤光泽确实有点特别。"
秦止笑了："记得教授说过，有时候最普通的病也会出现最奇怪的表现。"
护士小林探头进来："秦医生，下一位患者到了。"
江启站起身，顺手拿起咖啡杯："我去看看检查室准备得怎么样了。"
秦止看着江启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记录的病历。窗外，医院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正在欢快地跳跃。又是平凡而充实的一天。
吃饭的时间到了
食堂消毒灯在番茄炒蛋上投下淡紫色光晕，秦止用筷子尖把青椒挑到餐盘隔离区。斜对角那桌规培生正在传阅某篇《柳叶刀》论文，油墨味混着咖喱鸡块的蒸汽漫过来。
江启的金属勺突然卡在保温杯滤网间，发出类似脑脊液滴落的声响。"实习结束之后你要干什么？"他问得像是讨论下午的腰穿排班表。
秦止的筷子在米饭层积岩上戳出勘探井："回学校读研。"窗外的住院楼正在投下锐利阴影，把他的白大褂右半侧染成钴蓝色。
"丁主管的帕金森量表测评是你做的？"江启突然用勺柄敲了敲餐盘边缘。秦止盯着那根不锈钢勺柄上的咬痕，想起神经内科病房那个总偷餐具的额颞叶痴呆患者。
消毒柜传来高温结束的蜂鸣，盖住了秦止的应答。江启的瞳孔在蒸汽中微微收缩，他发现自己正在用叩诊锤敲击桌面的节奏，恰好是实习生病历书写时的打字频率。
暴雨前的风掀开窗帘，把某张废弃的脑电图纸吹到两人之间。秦止的筷子尖无意识描摹着图纸上的α波节律，江启的保温杯突然溢出大麦茶，褐渍沿着肌电图报告边缘的折痕漫延成海马体形状。
"下周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多学科会诊..."护士长的通知被食堂电视里的医学新闻切断。秦止端起餐盘时，实习胸牌挂链勾住了江启的听诊器胶管，两个金属件碰撞出类似深反射锤叩击膝腱的清脆回响，
"小心点。"江启伸手解开纠缠的链条，指尖不经意擦过秦止的手腕。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节分明，是双天生适合拿手术刀的手。
秦止道了声谢，目光落在江启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转运符红绳上。那抹红色在食堂惨白的灯光下格外扎眼，让他想起昨天那位ALS患者家属哭红的眼睛。
"那个病人..."秦止刚开口，食堂电视突然调大了音量，正在播放某位神经科专家的访谈："...近年来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发病率呈上升趋势..."
江启的筷子停在半空。他们都知道，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治愈的方法。
"下午两点，会议室。"江启突然说，"我准备了新的治疗方案讨论。"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秦止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随着脉搏轻轻颤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餐盘里的饭菜已经凉了。秦止看着江启把没动几口的饭菜倒进垃圾桶，白大褂下摆在转身时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他突然很想问问那个转运符的来历，但最终只是默默跟上了江启的脚步。
检验科的小林护士捏着信封边缘穿过走廊时，整层楼的Alpha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肩线。那个烫着金边的牛皮纸信封正在散发若有若无的费洛蒙试剂味——信息素匹配检测报告特有的气味标记。
"江医生，您的加急件。"小林把信封放在护士站台面上。
江启的海盐信息素先一步筑起屏障。他拿起信封时，钢笔墨水在纸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蓝："谢谢，去忙吧。"语气平静得像是接过普通化验单，但信封在他指腹下发出细微的脆响。
秦止的玫瑰信息素就是从这时开始失控的。
正在给患者换药的omega医生手指一颤，无菌敷料掉在床边。那股带着露水气息的玫瑰香突然暴涨，顺着中央空调送风口灌满整个病区。病房里正在输液的Alpha患者猛地抓住床栏，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瞬间蹿成陡峭山峰。
"通风系统！"江启的声音像手术刀般切开混乱。他大步走向处置室，海盐味的信息素如同实质化的潮汐，所过之处躁动的Alpha们纷纷后退。信封被他塞进白大褂内袋，隔着衣料在心脏位置发烫。
秦止正把抑制剂空瓶扔进锐器盒，后颈的抑制贴边缘翘起，露出泛红的腺体。他转身时撞进一片咸涩的海风里，玫瑰枝条般的手指下意识抓住江启的衣襟。
"你..."玫瑰香突然瑟缩了一下，"检测报告到了？"
江启的手悬在秦止肩头十厘米处。这个距离能让他的信息素完美包裹住omega的失控气息，又不至于触碰职业禁忌。处置室玻璃门外，十几个医护人员的剪影投在磨砂面上，像一组待解的脑部CT影像。
"99.999%匹配度。"江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喉结动了动，"比预估高17个百分点。"
秦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这个数值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足够触发医院的强制休假制度，足够让人事科重新评估他们的排班表，也足够解释为什么江启的备用抑制剂总放在秦止触手可及的抽屉里。
护士长的声音突然从广播里炸响："请江启医生速到3床，患者出现癫痫大发作！"
玫瑰与海盐的气息同时一滞。江启后退半步，职业本能瞬间压过所有生理反应。他抽出口袋里的信封塞进秦止手中，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对方的手腕。
"下班前给我答复。"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成查房时的冷静，只有秦止能看见他后颈腺体上暴起的细小血管，"关于...是否申请匹配豁免。"
“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