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阿坤递给我一支烟,我却没有接。脑子里全是两天前阿震笑着对我说要参加这次比赛的样子,他说这是最后一次,赢了就收手。我该拦住他的,我应该阻止他的。
"怎么回事?详细说。"我声音颤抖地问。
阿坤深吸一口气:"半山公路最后一个弯道,本来阿震领先,但后面那个叫'钢牙'的突然加速,直接撞上了阿震的车尾,阿震失控撞上了护栏..."他声音哽咽,"护栏断了,车子...车子翻下去了..."
"钢牙?"这个名字像一把火点燃了我心中的某处,"银色GTR那个?"
老黑点点头:"他故意的,明哥。那个弯道根本不可能那样超车,他就是要置阿震于死地。"
我知道钢牙,地下赛车圈臭名昭著的恶棍,专门用危险驾驶逼退对手,已经害过不少人。阿震曾经在一次比赛中当众羞辱过他,说他不配上赛道。没想到这个仇,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报了。
阿辉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指节立刻出血:"我要杀了那个狗杂种!"
我抓住他的肩膀:"冷静点!阿震的事还没处理,你想干什么?"
"他们现在在庆祝!"阿辉红着眼睛吼道,"钢牙那帮人在老地方开派对,庆祝他赢了比赛!阿震人还没凉透,他们就在那喝酒!"
我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但随即冷静下来:"先处理阿震的事。"
人们常说,看着逝者最后一面是一种告别的仪式,但我宁愿记住阿震活着的样子——那个开车如有神助、笑起来爽朗的男人。
当夜,我们送走了阿震。雨依然下着,像是连老天都在为他哭泣。殡仪馆的程序走后,我们站在门口,谁都说不出话来。
回去的路上,车里静得可怕。雨点打在车顶,像是一首悲伤的挽歌。
"明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阿坤打破沉默,"阿震被害死,这个仇不能不报。"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雨中模糊的街景。脑海中闪过的是十年前,我刚进圈时,是阿震带着我熟悉每一条赛道,教我如何在极限中保持冷静。七年前我出过一次大事故,是他日夜守在医院,甚至卖掉自己心爱的车为我付医药费。
车停在我家楼下,阿辉转过头:"明哥,我们等你的决定。"
我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上楼后,我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灯光在雨中摇曳。阿震走了,永远地走了。这个事实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桌上的相框里,是去年我们几个在赛道边的合影,阿震站在中间,笑得最灿烂。我拿起相框,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
"阿震,怎么办..."我低声问,仿佛他能给我答案。
我们认识十三年了,从最早的地下飙车到后来一起创办改装车行,再经历各种大大小小的风浪。他总是说我太谨慎,他则太冲动。现在,他的冲动夺走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