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但整座城都亮了。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拨通电话后响起的每一声嘟声都像敲击在我心口的闷锤。白天到晚上，一直没有消息，消失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终于，电话被接起来了，但那头却不是我想听到的声音。
"明哥，不好了...阿震他...他出事了！"
电话那头，阿坤的声音沙哑，背景杂乱，似乎还有人在喊叫。我立刻坐直，手心沁出冷汗。
"什么事？阿震怎么了？"我几乎是吼着问出这句话。
"车祸，车撞护栏上了，现在送市中心医院了，情况不太好..."
我没等他说，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手机也差点摔在地上。心脏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巨网罩住了我的全身，窒息般难受。
雨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来了，我在楼道里奔跑的声音如同雷鸣。到了小区门口，阿辉的车已经等在那里，车窗降下，露出他铁青的脸。我拉开车门跳了进去。
"什么情况？"
"半山公路，阿震的车被人撞下去了。"阿辉踩死油门，车子冲进雨幕中，"比赛的时候，最后一圈。"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阿辉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阿震又去参加那个地下飙车赛了，我们都劝过他别去，那帮人没一个是善茬。
车子飞驰在湿滑的马路上，雨刷来回摆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望着窗外模糊的灯光，脑子里一片空白。车里沉默得可怕，只有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
市中心医院的急诊部灯火通明。我们冲进去时，电梯门正好打开，阿坤和老黑走出来，两人的表情让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明哥..."阿坤声音颤抖，眼睛发红，"你们来晚了，阿震他...刚走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世界在旋转，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肺部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挤压着，呼吸变得困难。
阿辉蹲下身子，捂着脸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嚎。我则像被雷劈中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可能...刚才电话里不是说..."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老黑眼眶泛红："抢救半小时，伤太重了，颅内出血严重..."
没等他说，阿辉突然冲向手术室方向，我拉都拉不住。推开门，刺眼的白光下，一个被白布盖住的身影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阿辉冲过去，一把掀开白布。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了。
阿震的脸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血污混合着划痕，头部一侧凹陷，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像是睡着了一样。这个曾经在赛道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现在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永远不会再醒来。
我的膝盖一软，靠在墙上才没倒下。医生和护士站在一旁，眼神中是职业性的同情和冷漠。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们处理后事。"一位医生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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