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进宫的颠簸中,林月儿指尖捏着甘子言赏赐的蜜渍金盏花,甜腻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那是她偷偷掺进去的“乱心蛊”粉末。甘子言的指尖还残留着昨夜替她簪花时的温度,却在听闻“端贵人有喜”的禀报时,骤然冷下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内务府总管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喜庆,却掩不住林月儿眼底的冷意。她望着甘子言眉间的褶皱,想起前世端贵人私通侍卫东窗事发时,曾用腹中胎儿做挡箭牌,将她卷入“善妒”的漩涡。
“传太医仔细诊脉。”甘子言的声音平淡,却在触到林月儿袖中“引蛊铃”的震动时,忽然握住她的手,“淑妃觉得如何?”
林月儿望着他眼底的试探,忽然轻笑,将蜜渍金盏花喂到他唇边:“自是大喜。不过端贵人有孕,皇上可要多留意她的饮食。”她故意将“饮食”二字咬得极重,看他吞下花瓣时喉结滚动,“听闻她常喝百合莲子粥?”
甘子言挑眉:“淑妃倒是细心。”
当晚,林月儿在椒房殿收到李慕辞的飞鸽传书。泛黄的宣纸上,半朵金盏花旁写着:端贵人胎像不稳,其贴身婢女与侍卫私通已有三月。 她指尖抚过字迹边缘的焦痕,知道这是用“火漆密报”传递,专为避开甘子言的“情蛊”感知。
“娘娘,端贵人送来谢礼。”宫女捧着鎏金匣进来,匣中放着一支翡翠步摇,底座却刻着狼卫“血祭”暗号。林月儿指尖抚过纹路,忽然将一支嵌着“蚀骨蛊”虫卵的金簪放入礼盒:“替本宫回礼,就说淑妃祝她母子平安。”
甘子言踏入椒房殿时,正见她对着铜镜簪花。金盏花步摇轻晃,映出她眼底的狡黠:“皇上可听过‘双生花’的传说?两朵共生的花,一朵吸尽养分,另一朵便要枯死。”
“与朕何干?”他扣住她手腕,却在触到“蚀骨蛊”的凉意时,心口“情蛊”剧烈震颤。
林月儿望着他眉间的红痕,忽然转身贴上他胸膛:“皇上难道不好奇,端贵人的孩子……是谁的?”
甘子言浑身一震,想起今日太医诊脉时的犹豫。他忽然攥紧她的肩膀:“你知道什么?”
“臣妾只是觉得奇怪,”她轻轻推开他,袖中“引蛊铃”发出高频振动,远处宫墙下,“青鸦”的青铜鸦面闪过,“端贵人见皇上时,眼神总躲躲闪闪。”
子时三刻,端贵人的寝殿传来尖叫。林月儿立在廊下,听着屋内“胎像不稳”的禀报,摸出李慕辞新送的狼卫密卷。卷中夹着半片安胎药渣——经“验毒术”检测,含有能让“情蛊”躁动的百足粉。
“娘娘,端贵人想见您。”宫女的声音打断思绪。林月儿望着殿内摇曳的烛影,忽然轻笑。甘子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廊下,龙袍暗纹与她翡翠镯纹路严丝合缝:“朕陪你去。”
殿内传来端贵人的哭喊声:“是淑妃!她送的金簪有毒……”甘子言眼神骤冷,却在触及林月儿指尖的颤抖时,语气稍缓:“先传太医。”
林月儿垂眸掩去眼底暗涌,指尖抚过鬓间金盏花簪,忽而抬眼望向榻上脸色惨白的端贵人,唇角扬起清浅笑意:“妹妹可不要冤枉我,我可是好心送礼。若真有什么差错……”她顿了顿,看向怔在一旁的太医,“不如请太医院仔细查查,也好还妹妹和皇上一个清白。”
甘子言目光在她面上流转,最终落在她攥紧的袖角——那里藏着他熟悉的茉莉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艾草味。他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坠乱的披帛,声音低哑:“听淑妃的,彻查。”
殿外夜风骤起,金盏花枝桠敲打窗棂作响。林月儿望着甘子言转身时绷紧的肩线,忽然想起白日里他喂她吃糖画时的温柔。指尖发颤,她知道这是“双生蛊”在动摇心智,却仍在心底冷笑——待端贵人的“喜”变成“忌”,便是她复仇棋盘上,落下的第一枚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