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手指微微发抖：
「老东西在我们手上。想要她活命，中午12点独自带着完整算法来城南废弃观测站。别告诉秦毅，否则立即撕票。——W」
附带的照片里，周奶奶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倔强。程锦的胃部拧成一团。威廉竟然对一位老人下手！
她看了看表——上午9:37。距离约定时间只剩两个多小时。秦毅还在医院，医生说他至少需要观察三天。公司系统仍在崩溃边缘，杨天宇昨晚发消息说林妍频繁出入秦毅办公室...
程锦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插入U盘。既然威廉想要算法，她就给他算法——不过是动过手脚的版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她编写了一个伪装程序，表面看是完整的樱花算法，实际上会在运行24小时后自动销毁并锁定系统。
同时，她在代码中隐藏了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只要程序被激活，就会向她的手机发送定位信息。这不是最完美的计划，但短时间内她能想到的最好方案。
10:53，程锦将伪装程序复制到另一个U盘，小心地放入口袋。母亲的日记本和真正的存储卡则被她缝进了外套内衬。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秦毅发了条短信：
「去超市买点东西，晚点去医院看你。」
谎言。但她别无选择。如果告诉秦毅，周奶奶可能真的会死。
城南废弃观测站坐落在公园边缘的小山上，红砖建筑爬满藤蔓，窗户大多破碎。程锦曾和母亲来过这里无数次，却从未想过它竟是秦远的私人工作室。
11:58，程锦站在观测站生锈的铁门前，心跳如擂鼓。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和防身用的瑞士军刀——这是她能准备的全部武器。
"准时，很好。"一个带着口音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威廉·陈走出来，二十年过去，他比视频中老了许多，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和冷峻的嘴角丝毫未变。他身后跟着两个壮汉，其中一个正用枪指着周奶奶的头。
"放了她。"程锦声音出奇地冷静，"你要的算法在这里。"
威廉轻笑一声，示意手下将周奶奶带到前面。老人脸上有淤青，但看到程锦时眼睛一亮："小秦姑娘，你不该来！"
"闭嘴，老东西。"威廉粗暴地拽了下绑着周奶奶的绳子，转向程锦，"先交算法，我们再谈放人。"
程锦慢慢掏出U盘："我怎么知道你会守信？"
"你没资格讨价还价。"威廉示意手下上前，"把U盘给他。"
壮汉走过来夺走U盘，递给威廉。后者将它插入笔记本电脑，快速浏览后满意地点头："看起来是真的。不过..."他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周奶奶，"我们需要测试一下。"
"不！"程锦冲上前，却被另一个壮汉拦住，"你说过拿到算法就放人！"
"稍安勿躁。"威廉冷笑，"老东西知道太多，不能留。但如果你配合，我可以让她死得痛快点。"
程锦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早该想到威廉不会守信！现在周奶奶命悬一线，而她的求救信号要等程序激活才会发出...
"畜生！"周奶奶突然啐了一口，"秦教授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
威廉不以为意地擦掉脸上的唾沫："秦远是个蠢货。明明可以靠算法发财，却非要坚持什么科研道德。"他转向程锦，"知道吗？你父亲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保护樱和孩子'...多么感人。"
程锦握紧拳头："那天你修改了实验参数。"
"当然。"威廉得意地笑了，"但我没想到秦远会那么决绝——他发现后立即启动了实验室自毁程序，宁愿同归于尽也不让算法落入我手中。"他摇摇头，"可惜他没想到程樱当时就在隔壁房间..."
程锦脑中闪过母亲视频中痛哭的画面。原来父亲是为了保护母亲和她才选择牺牲自己...
"为什么现在回来？"程锦试图拖延时间，"二十年过去了。"
"因为时机成熟了。"威廉检查着手枪，"国际局势变化，某些国家愿意出天价购买地质武器。而樱花算法..."他晃了晃U盘，"是核心钥匙。"
就在这时，周奶奶突然用头狠狠撞向持枪壮汉的下巴！对方吃痛松手，老人趁机高喊："小锦，跑！"
程锦本能地扑向一旁，同时掏出瑞士军刀掷向威廉。刀锋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贱人！"威廉怒吼，举枪瞄准。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不是程锦——持枪壮汉胸口绽开血花，应声倒地。观测站大门被踹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警察！放下武器！"
威廉咒骂一声，拽着周奶奶退向侧门。程锦想追上去，却被一名警察拦住："小姐，危险！"
混乱中，程锦看到威廉和周奶奶消失在侧门通道。她挣脱警察，抄近路绕到建筑后方，正好看到威廉将周奶奶塞进一辆黑色SUV。
"停车！"程锦冲上前拍打车窗。
威廉狞笑着踩下油门。程锦被带倒，手掌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血痕。她绝望地看着车辆远去，突然注意到车牌号——和林妍的车一模一样！
"程锦！"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秦毅从观测站侧面跑来，左臂还吊着绷带，脸色苍白如纸。他身后跟着几名警察和...杨天宇？
"你...你怎么在这里？"程锦难以置信地问。
秦毅没有回答，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力道大得让她肋骨发痛。"你的'超市购物'定位在废弃观测站？"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颤抖，"你真以为我那么好骗？"
程锦这才注意到秦毅手中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她编写的信号追踪程序界面。"程序激活了...但怎么..."
"我黑进了你的电脑。"杨天宇不好意思地挠头，"秦总发现你失联后，我们追踪到你编写的隐藏代码..."
秦毅松开程锦，检查她手上的擦伤："威廉去哪了？"
"他带走了周奶奶！黑色SUV，车牌KL-7788，是林妍的车！"程锦急促地说，"我们必须追上他们！"
"已经通知路障了。"一名警官走过来，"秦先生，医生说你绝对不能离开医院..."
秦毅充耳不闻，拉着程锦走向一辆越野车："杨天宇，回公司继续修复系统。警官，请随时通报威廉的动向。"
上车后，程锦才注意到秦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伤势未愈。"你应该在医院！"她忍不住说。
"而你本应该等我一起。"秦毅启动车辆，语气严厉，"一个人对抗威廉？你以为你是谁？"
程锦沉默了。越野车驶上高速，警方的通讯频道不断更新威廉的逃跑路线——他正往城北工业区方向逃窜。
"为什么杨天宇会帮你？"程锦终于问出疑惑。
"他一直是我的...技术后援。"秦毅简短回答，"就像周奶奶是你的医疗监护人。"
又一个被隐瞒的安排。程锦本该生气，但此刻只有感激。"周奶奶...她叫我'小秦姑娘'。她一直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秦毅点头："她是少数知情人之一。当年程教授生产时，就是她接生的。"
程锦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思绪万千。母亲、秦远、周奶奶、秦毅...这些人共同编织了一张保护网，而她直到今天才看清全貌。
"威廉说...父亲是故意引爆实验室的。"程锦轻声说，"为了保护母亲和我。"
秦毅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我后来调查的结果也指向这点。威廉修改的参数会让实验数据传送到外部服务器，你父亲发现后选择了最极端的阻止方式。"
程锦胸口发闷。她从未谋面的生父，在生命最后一刻想的全是保护她和母亲...
警用电台突然响起："目标车辆转向旧码头方向，重复，目标转向旧码头！"
"他要走水路！"秦毅猛打方向盘，越野车一个急转弯驶向支路，"那里有私人游艇码头，威廉可能准备了船。"
程锦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她解码后惊讶地发现是周奶奶发来的：
「他用我换逃跑时间。码头3号仓库有线索。别担心我，老骨头死不了。」
秦毅瞥了一眼信息："可能是陷阱。"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程锦坚定地说。
旧码头区荒废已久，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和破损的仓库散布在海岸线上。秦毅将车停在隐蔽处，从后备箱取出一把手枪。
"你会用枪？"程锦惊讶地问。
"父亲去世后学的。"秦毅检查弹匣，"躲在我后面，别逞强。"
他们悄悄接近3号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昏暗寂静。秦毅示意程锦留在门外，自己侧身进入。片刻后，他呼唤道："安全，进来吧。"
仓库中央，周奶奶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但看起来没有新增伤痕。程锦冲上前解开绳索："周奶奶！您没事吧？"
"没事，孩子。"老人咳嗽两声，"威廉那混蛋急着逃跑，把我丢在这里当诱饵...小心！"
仓库角落突然闪过一道人影。秦毅迅速将程锦和周奶奶护在身后，举枪瞄准："出来！"
"别开枪！是我！"林妍高举双手从阴影中走出，红裙已经脏污不堪，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染，"他抛弃了我！那个畜生！"
程锦警惕地挡在周奶奶前面："你和威廉是一伙的。"
"曾经是。"林妍啜泣着，"我为他监视秦氏科技二十年...但他刚才说我没用了..."她突然跪下，"求求你们，保护我！威廉会杀我灭口的！"
秦毅冷冷地问："威廉去哪了？"
"2号码头，白色游艇。"林妍急切地说，"但他不是一个人！有武装保镖！你们需要——"
她的话被一声枪响打断。林妍胸口绽开血花，惊愕地低头看着迅速扩大的红色污渍，然后瘫倒在地。窗外，一个黑影快速闪过。
"狙击手！趴下！"秦毅扑倒程锦和周奶奶。
又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秦毅原本站立的位置。程锦听到码头方向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威廉要逃了！"
"你们留下，我去追。"秦毅果断决定，"保护周奶奶，联系警方支援。"
程锦想反对，但周奶奶需要紧急医疗救助。她咬牙点头："小心。"
秦毅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冲出门外。片刻后，远处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引擎声远去...
医护人员和警察很快赶到。林妍当场死亡，周奶奶被送往医院，程锦则被带去警局做笔录。整个过程中，她的心悬在嗓子眼——秦毅没有消息，警方也找不到那艘游艇的踪迹。
直到傍晚，杨天宇才来警局接她："秦总回来了！游艇出了公海，他没能追上威廉，但拿到了重要东西。"
回到公司，程锦看到秦毅站在会议室大屏幕前，正在分析一组数据。他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
"威廉跑了，但他留下了这个。"秦毅指向屏幕，"林妍的通讯记录。里面有威廉组织的成员名单和行动计划。"
程锦走近查看，屏幕上显示一串代号和坐标。"这是什么？"
"地质武器攻击目标。"秦毅声音沉重，"威廉已经将简化版算法卖给了恐怖组织。这些是他们的预定打击点。"
程锦倒吸一口冷气。名单上有多个活火山和地震带，一旦被精准扰动，可能造成数万人伤亡。
"我们能阻止吗？"
"有完整樱花算法的话...可以。"秦毅转向她，"程锦，我们需要合作。你的技术直觉加上我的资源，就像...父亲和程教授当年那样。"
程锦望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又看看秦毅憔悴却坚定的面容。她想起周奶奶的话，想起怀表中的照片，想起母亲日记里的嘱托...
"好。"她终于点头，"但有个条件——不再有秘密，不再有隐瞒。完全的信任，能做到吗？"
秦毅伸出手："我保证。"
程锦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她选择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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