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漏声被寒风撕碎,苏婉清蜷在赏雪亭的暗角,骨针在指间泛着幽蓝。磷火从地砖缝隙渗出,映得她半边脸颊青白交加。针尖在胭脂盒里蘸了三次,拓印出的密文仍残缺不全——"勘七"两个小篆像毒蛇般盘踞在丝帕上。
"父亲临终前咬破手指写的编号......"金簪刮过骨针尾端的凹槽,碎屑簌簌落在帕面。铜镜反射的磷光突然剧烈摇晃,照出针体内部暗刻的九尾狐纹。远处銮铃穿透风雪,她猛地攥紧发簪,簪尾在暗格底板划出刺耳声响。
门轴断裂的巨响炸开时,萧景珩的剑尖已挑飞她手中的丝帕。玄色大氅上未干的血迹蹭过她脖颈,龙涎香里混着冰魄针特有的苦杏仁味。"三更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剑锋压着帕上"勘探案卷七"的字样,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婉清袖中的骨针滑到指尖。窗外飘过的九尾狐灯笼将阴影投在她颤抖的睫毛上,"臣妾......臣妾发现青杏要谋害陛下......"喉间突然哽住,萧景珩颈侧那道疤正对着她的视线——三年前冰魄针留下的伤痕。
"陛下小心!"
沈知意的声音与腕间蓝光同时迸发。苏婉清在萧景珩转身的刹那扬手,骨针擦着他耳际扎入沈知意裙摆。冰蚕丝料瞬间结出霜花,"姐姐袖中藏着这等凶器,是要灭口么?"
萧景珩的剑哐当砸在青砖上。沈知意腕间伤痕与裙摆的骨针正泛起相同频率的蓝光,这分明与三年前刺伤他的冰魄针同源。太后心腹破窗而入的瞬间,她突然勾起唇角,任针尖在衣料上越扎越深。
"陛下不妨想想。"罗盘从她袖中滑出,自动拓印着针体密文,"谁能同时拿到西域寒铁与宫廷工艺?"铜片从暗格弹射而出,擦过萧景珩脸颊时溅起一串血珠。
年久失修的亭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沈知意鞋尖碾过松动的地砖,梁木轰然砸向太后心腹手中的九节鞭。刻满密文的铜片在空中划出弧线,坠向冰湖新裂的缝隙。
"拦住它!"萧景珩的吼声震落檐上积雪。苏婉清扑向栏杆时,发间金簪突然被无形之力拽落,与铜片一同沉入幽蓝冰窟。湖底隐约有青铜器轮廓闪过,映得三人面色忽明忽暗。
太后心腹的冷笑混在风雪中:"沈大人当年就是在这湖心......"话未说完,沈知意袖中飞出的银线已缠上他咽喉。萧景珩弯腰拾剑的动作顿住——银线缠绕方式与三年前救下苏婉清的招式一模一样。
冰层下传来铜片撞击金属的闷响。苏婉清盯着自己倒映在冰面上的眼睛,那里面的女子正将胭脂盒塞进萧景珩掌心。"青杏临死前说......"她声音轻得像冰裂的细纹,"沈姐姐大婚夜其实挡了两针。"
沈知意突然松开银线。太后心腹坠地的闷响中,她转身望向冰湖,腕间蓝光正与湖底某物相互呼应。萧景珩捏碎的胭脂盒染红了掌纹,碎瓷片扎进血肉时,他看见沈知意后心隐约透出两道交叉的蓝光。
宫墙外传来四更梆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