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实验室热得像个蒸笼。
一股潮湿的闷热黏在两人的皮肤上，他们都在极力忍耐。奇洛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长袍早被汗水浸透，皱巴巴地黏在后背。他眉头紧锁，正略显急躁地翻阅自己曾做过批注的《古如尼文溯源》……
“教授！快看！”
哈利的声音从坩埚后传来。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左臂上的那道疤。他耐着最后的性子，举着一片发光的叶片让他看。
奇洛闻声放下了书，踉跄地绕过满地狼藉——堆成小山的废纸团，炸得满地都是的魔药瓶，某个角落里还堆着他们这周吃空的饼干袋子……
“这是…第，第七十六组样本......”他的声音因为闷热而更加结巴，手指小心地接过那片颤动的叶子，细细端详。
叶片上的魔纹正在缓慢流转，发出微弱的蓝光。
“这次……总能成功了吧。”哈利疲惫地说到。
奇洛若有所思，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该是这样啊……”
“啊？又不对？”哈利有些遭不住，他着实有些不耐：“魔纹不是有反应了吗？”
突然，叶片“啪”地裂成两半，光芒熄灭了。
实验室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响着。
“我受够了！”，哈利突然把羽毛笔摔在桌上，墨水瓶被震得跳了起来，在羊皮纸上溅开一片刺眼的黑。
“丑陋！混乱！毫无价值！”(哈利是在喷自己的实验，不是奇洛的理论)
［什么？］奇洛的呼吸突然一滞，这些字眼像锋利的尖刀，精准地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
［果然……连哈利都放弃了……］
他缓缓转过身去，避开哈利气愤的脸。
丑陋，混乱，毫无价值……
这一刻，他的心死了。
哈利的话和记忆中的嘲讽重叠在一起，在脑海中形成恶毒的复调。
［又是这种评价……］奇洛在心中暗自发笑，如果哈利现在看见他的脸，一定会震惊他此刻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哈哈……还好这种话我听多了……］
他没有生气，他太懂这种浪费无数心血却毫无进展的痛苦了，在过去不知多少年里，他几乎每天都在面临这样的崩溃，他也曾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异想天开，他比任何人都痛恨这种感觉，这是他自己的理论，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可这就是他的悲哀——他看得比命都重要的思维结晶，却从未被别人好好尊重过，多少年了，他只能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任人误解，任人糟践。
没人会在意他的思想……从来没有……
他的目光瞥到办公桌上那份今早收到的《魔咒创新》退稿信。主编优雅的字迹写着：“建议您研究些更实际的课题”。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多么可笑，被伏地魔威胁时没哭，被全校师生嘲笑时没哭，现在却因为一个少年的气话溃不成军。
哈利看着他颤抖的脊背，心脏猛得一沉。
奇洛的大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仿佛灵魂飘到了天花板上，俯视着这个可笑的场景——散落的羊皮纸，溅得到处都是的药水，还有那个满脸怒气的少年。多么熟悉的一幕啊。十多年前在拉文克劳实验室里，他的父亲也是这样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
“教授……”
奇洛想笑。他应该笑的。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评价，习惯了被否定，习惯了在无人的深夜把退稿信揉皱又展平。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痛！！！
“砰！！！”
他的拳头猛然砸在实验台上，关节与木桌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这么多年……那些压抑的所有挫败、所有自我怀疑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那些被小心翼翼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愤怒！那些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啃噬他心灵的不甘！全都化作了这一记毫无意义的发泄……
“教...教授…”哈利的声音开始发抖。
奇洛没有看他。实验室的灯光在他棕色的眼眸里晕染成扭曲的光斑。他感到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那些被学术界嗤之以鼻的理论，那些连最亲近的学生都觉得毫无价值的猜想，那些只有他自己相信的可能——
［或许，我的那些东西，确实屁都不是……］
“教授……对不…”
“去休息吧，”奇洛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可怕的平静：“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对不起，教授…我们……我们再试一次……”
奇洛这次没有回应，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时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我都说了些什么……］哈利懊悔地瘫坐回椅子上，真想抽自己两饼。
窗外依旧晴空万里，传来小巫师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远处的魁地奇球场隐约可见几个飞翔的身影——一切都那么明媚，那么鲜活，可他此刻的心情却无比灰暗。
……
“哈利？今天怎么样啊？”大堂上，德拉科勾住他的肩往餐桌边走。
“还好。”哈利勉强地笑了笑，心事重重地和伙伴们坐了下来。
德拉科像往常一样把哈利喜欢吃的东西推到他跟前。
［哦~~］斯莱特林五角星的其中三个满脸姨母笑，互相交换了一个［我们都懂］的表情。
“谢谢”，哈利简短地说到，随后开始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哈利，你不高兴吗？”德拉科关心地问。
克拉布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俩人的互动，不自觉地想到上学期自己撞破这俩肉麻到不行的某件事……
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丝毫没有注意——他的手正在伸进旁边一个陌生同学的盘子。
“哦！”一个甜美的女声打断了克拉布的思绪……
“先生……你？”女生不解地问到。
克拉布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拿了对方的可丽饼，一下子方寸大乱：“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完了完了，这女生肯定觉得我是个变态……］
潘西和高尔努力忍住不笑。
“呃……没事……”女生尴尬地说。
“阿斯托利亚，怎么了？”女生旁边的一位同学问到。
［她原来叫阿斯托利亚……］克拉布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达芙妮，呃……帮我给这位先生拿个可丽饼……”
克拉布尴尬地脸都烧了，一旁的潘西正掐住高尔的腿拼命憋笑。他能看到，这俩人笑得后背都抽抽了。［梅林啊……谁来救救我！］
达芙妮对克拉布轻蔑地挑了挑眉，一脸不屑地把一个可丽饼用漂浮咒塞给他。
“谢……谢谢……”［好想找个地缝钻！］
“噗嗤——”高尔笑出了声，换来的是潘西一记手刀。
阿斯托利亚继续和朋友们用餐，将刚才的小插曲抛在脑后。
克拉布却久久不能忘怀，他僵硬地啃着人家送他的可丽饼，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刚才的画面——
漂亮的金色卷发，如大海般幽深的蓝色眼睛，端庄大方的气质，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因为他冒犯的行为而生气……
［好人……］克拉布在心里干巴巴地记下这最初的印象。
德拉科和哈利根本没心思关注刚才发生了什么，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哈利，要我说……你就别管了。”这是德拉科第n次劝他放弃：“自从你跟着奇洛捣鼓那些东西，就没几天开心的时候，你怎么老是喜欢给自己添堵呢？”
哈利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到：“我太蠢了……”
“你蠢？”德拉科好无奈：“那我们其他人不得笨死。”
“我对教授说了很过分的话……”
“能有多过分？”德拉科叹了口气。
哈利没有回答，而是掏出自己又破又皱的实验记录本，紧锁眉头反复查看。［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德拉科他们不再说话——了解哈利的熟人都知道，哈利在这种时候最不喜欢被打扰……
他翻着翻着，忽然看到其中一页有一串奇洛的批注：第七组数据异常可能暗示新方向，考虑用辅助剂激活植物筛管。
“梅林啊！我怎么才看到！”哈利噌得站起来，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真服了，我连看都不看以前失败的记录，还要在教授面前撒气，他一定失望死了……］
哈利不再多言，而是迅速跑开，连饭都不吃了。
“喂！哈利！干嘛去啊？”
剩下的几人无奈地耸了耸肩。
哈利气喘吁吁地冲进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麻利地收拾掉刚才的残局，重整旗鼓，继续试了起来……
［给教授说再多道歉的话也没用，只有成功才能让他真正放下。］他有预感——这次，一定能行！
实验室的窗口，蓝光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批夜巡的学生回到宿舍时，还能看见那抹幽蓝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仿佛夜空的星光……
……
半个月后……
哈利满头大汗地坐在实验台前，正小心翼翼地往坩埚里滴入两滴透明的辅助剂，液体接触的瞬间泛起细小的泡沫，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突然，叶片上的魔纹亮起微弱的蓝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稳定。哈利屏住呼吸，看着那光芒如呼吸般明灭，渐渐形成完整的回路。实验室的阴影里，几株枯萎的永生花标本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干枯的花瓣轻轻颤动。
“梅林啊……”
哈利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他颤抖着取出奇洛留下的笔记，翻到被折角的那一页……
就在这时，叶片上的蓝光突然增强，整个实验室被映照得如同深蓝的海底。墙角的玻璃器皿折射出粼粼波光，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不断变幻的光斑。哈利的脸颊被蓝光映亮，绿眼睛里盛满难以置信的惊喜。
“成功了！！！！！”哈利激动地蹦了起来，窗外的麻雀都惊得连忙飞走。
奇洛死都想不到，自己都快放弃的理论，十多年了，终于被他的学生验证了出来，他如果看到这一刻，不知道会感动成什么样子……
“教授！！！”他狂喜到不能自已，下意识转头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想起实验室只有自己一人。
［我应该赶紧告诉他！！！］
［不……冷静点……就算做出成果也要把论文写好才行……这样才能发表出去让所有人看见……］
［或许……我该给教授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他立刻拿起两卷新的羊皮纸，抱着一摞书和笔记冲进了图书馆——
……
一个羊皮信封落在《魔法科学》编辑部的办公桌上，老编辑杰夫正打着哈欠拆阅每日的投稿。
“又是一个妄想推翻梅杰基因定律的疯子…”他嘟囔着准备盖上拒稿章，突然被论文扉页的永生花立体投影刺得睁不开眼。蓝白色的光纹在办公室墙上流转，将他的咖啡杯映照得波光粼粼。
“见鬼的——”杰夫的眼镜滑到鼻尖，他颤抖着翻到实验数据部分，突然扯开嗓子尖叫：“托尔！快叫首席魔咒师来！立刻！！！！！”
整个编辑部在十分钟内陷入疯狂！
“这不可能…”首席审核员捏着论文的手在发抖，“竟然能有人实现跨物种灵魂共振！！”
整个学术界当天引起轩然大波！所有高知分子都在激烈讨论奇洛和这篇论文的划时代意义。
“奎里纳斯·奇洛？那个魔文专家的儿子！？他竟然是救世主的导师？！”
“救世主全篇都在引用他的东西！”
“见鬼的，以前从没见过这家伙的研究啊？”
“太不可思议了！他是怎么想到把情感记忆编码成如尼文序列的！给我十辈子我都想不到！！”
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不知从哪嗅到风声。当夜，丽塔·斯基特的速记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刮出火星：《颠覆认知！霍格沃茨师生创造生命奇迹》（内附独家爆料：天才教授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
而此时的奇洛浑然未觉，他正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依然沉浸在这半个月的自我怀疑里，丝毫不知自己即将引来这辈子最伟大的巅峰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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