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许明真惊讶于她用了"我们"这个词："你真的有兴趣？"

"为什么不？"林夏耸耸肩，"反正我下周没计划。"她顿了顿，"除非你不想和我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许明真下意识地为林夏拉开车门，这个绅士般的举动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谢谢。"林夏钻进车里，然后仰头看着站在车外的许明真，"要搭便车吗？"

许明真摇头："我住相反方向。"

林夏点点头，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她突然说："那个照片上的女孩是我。十二岁，全市少儿美术比赛一等奖。"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完美女儿时代的最后影像。"

车门关上了，出租车驶入夜色。许明真站在原地，感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这是林夏第一次主动透露自己的过去，尽管依然像她的艺术作品一样充满留白和隐喻。

回到家，许明真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检查邮件，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她起身走向书架，从最底层抽出一本落满灰尘的素描本。翻开第一页，是大学时代画的校园写生，日期显示那是十年前的作品了。

她几乎忘了自己曾经也喜欢画画。成为策展人后，她把自己训练成了一个专业的观察者、组织者，却渐渐忘记了亲手创造的乐趣。许明真轻轻抚过纸面上的铅笔痕迹，突然理解了林夏作品中那种不顾一切的宣泄从何而来——那是一种她早已放弃的自由。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周六去上海。我订了早上七点的高铁票，别迟到。——L"

许明真盯着这条霸道的短信看了许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回复："我需要你的身份证号订票。"然后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晚安，搭档。"

放下手机，她重新翻开素描本，手指轻轻描摹着那些年轻时的线条。窗外的城市灯火依然明亮，但在许明真眼中，它们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需要保持距离的景观，而是等待被重新发现的画布。

第二天早晨，许明真比平时晚了一小时到达画廊。昨晚她翻看旧素描本到凌晨，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脖颈酸痛，却感到一种奇怪的轻松。

推开办公室门，她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牛角包和一杯咖啡。纸袋上潦草地写着："给你的早餐。PS：我的身份证号是310xxxxxxxxxxxxxx。PPS：别太感动。"

许明真摇头轻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回复："咖啡凉了。"附上一个皱眉的表情符号。

不到十秒，回复就来了："那你来我工作室喝热的。地址发你。带上那些素描，我知道你昨晚肯定翻出来了。"

许明真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林夏怎么会知道？她环顾办公室，仿佛能找出隐藏的摄像头。最终她回复："什么素描？"

这次回复是一张照片——她大学素描本里的一页，画的是雨中的校园钟楼。许明真瞪大眼睛，她不记得给任何人看过这本素描。

"别慌，策展人。"又一条信息进来，"你FB相册里有一张十年前的动态，背景里有这本素描的一角。艺术家观察力，记得吗？"

许明真这才松了口气，同时惊讶于林夏的细心。她犹豫片刻，最终回复："下午三点。我需要先处理展览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