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钟楼下的草莓契约

小蓝的指尖刚碰到钟楼地窖的铁门，晶化左臂就"咔"地裂开一道缝。蓝紫色光从裂缝里渗出来，照得门锁上锈迹斑斑的"禁止入内"牌子格外刺眼。

"慢着！"陈岩一把扣住她手腕。他手心全是汗，黏糊糊地贴在她皮肤上，"先让我——"

"让你什么？"小蓝猛地抽回手，"再骗我一次？"她左臂的裂缝又扩大了些，晶化碎片簌簌往下掉，在台阶上砸出细小的火花。

地窖里飘出股怪味。像是放馊的草莓牛奶混着铁锈，还带着点陈岩咳血时的铁腥气。林晓月的虚影在月光下闪了闪，机械臂残骸突然"咔嗒"一响，弹出半截齿轮钥匙。

陈岩的瞳孔缩了缩。他军刀上的星座徽章正在融化，钢水顺着刀尖滴在台阶上，烫出几个小坑。"那钥匙..."他嗓子哑得厉害，"会触发记忆同步。"

小蓝没搭理他。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她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晶化物质像活物般蠕动，顺着钥匙爬进锁眼。铁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扑面而来的冷风里飘着十二岁那年春游的樱花香。

地窖正中央立着块石板。月光从头顶的通风口漏下来，正好照在石板中央三个小小的手印上。小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分明是他们仨小时候的手印，可她的拇指印边缘多了一圈正在发光的符文。

"别看那些符文！"陈岩从背后扑过来。他胸口的热气喷在她后颈上，带着股草莓牛奶变质后的酸味。小蓝被他撞得一个踉跄，晶化左臂"啪"地按在了石板上。

整个地窖突然亮了。石板上的符文像活过来似的，顺着她手臂往上爬。小蓝疼得眼前发黑——那些光不是照在皮肤上，而是从她骨头里往外透。记忆像洪水般冲进脑海：

十二岁的陈岩蹲在实验室角落，针管里的粉色液体正往自己胳膊里推。病床上的林晓月左臂绷带渗着黑雾，指甲在床单上抠出"不要"的划痕。而她自己...八岁的小蓝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刚"捡到"的教师徽章。

"你调换了药剂？"小蓝的声音在发抖。晶化物质已经爬到她锁骨，蓝紫色的光映着石板底部渐渐浮现的文字：【祭品候选No.0】。那个"0"字特别刺眼，像是被人用刀反复描过。

陈岩的军刀"当啷"掉在地上。他扑到石板前，手指死死抠着那个编号："这不是真的！当年我们签的明明是——"

"守护契约？"林晓月的虚影突然凝实了一瞬。她的机械臂残骸哗啦啦散开，齿轮在空中拼出个扭曲的日历——下周六的日期上画着个腐烂的草莓图案。"你们都被骗了..."她的声音夹着齿轮转动的咔哒声，"选拔从出生就..."

话没说完，整个地窖突然震动起来。小蓝的教师徽章"啪"地从领口崩飞，金粉在空中组成个倒计时：06:23:17。晶化物质像得到信号似的，突然加速包裹她全身。

陈岩一拳砸在石板上。鲜血从他指关节溅出来，却在半空变成了粉色液体。"听着！"他抓住小蓝肩膀的手在发抖，"当年我替换药剂，是因为原配方会——"

"会直接吞噬灵魂。"林晓月的虚影突然插到两人中间。她的左肩断口处伸出几根黑色丝线，正连着小蓝的晶化左臂。"他把你从候选者名单上换下来..."机械齿轮的转动声越来越响，"用自己当祭品过滤器..."

小蓝的视野开始模糊。晶化物质已经覆盖到她下巴，但更可怕的是石板上的画面——八岁的她正把教师徽章往书包里塞，而阴影里分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模糊人影。

"所以这徽章..."小蓝去抓空中漂浮的金粉，手指却穿过了幻象，"是选拔道具？"

陈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吐出的不再是血，而是一串发光的粉色齿轮。那些齿轮自动嵌进石板缺口，整个钟楼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齿轮咬合声。

"要塌了！"林晓月的虚影猛地推了小蓝一把。她的机械臂残骸突然全部飞向石板，在撞上去的瞬间爆出刺目火花——小蓝看见真正的林晓月被锁在齿轮组中央，左臂断口连着无数黑色丝线。

陈岩的军刀突然自己跳起来，"唰"地刺向石板。刀身融化的钢水在空中拉出条细线，正好穿过倒计时的数字。整个地窖开始崩塌，砖块像饼干似的碎裂坠落。

小蓝在最后一秒扑向齿轮组。晶化左臂自动伸长，指尖迸发的黑光与金粉倒计时撞在一起——爆炸的气浪把她掀飞出去，后背撞进个带着体温的怀抱。

陈岩接住她的同时，石板"轰"地炸成碎片。有块锋利的石片划过他脸颊，流出的却是粉色液体。小蓝突然发现他锁骨下方有个发光的印记——【候选者No.2】的编号正在渗血。

"草莓牛奶..."林晓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越来越微弱，"过期前...找到..."

天花板整个塌下来时，陈岩用身体护住了小蓝。她听见他肋骨断裂的闷响，闻到他血里那股变质的甜味。晶化左臂突然自动举起，在黑压压的废墟中撑起一小块空间。

月光从裂缝漏进来，照在陈岩血肉模糊的后背上。小蓝看见他伤口里嵌着几个发光的齿轮，正随着呼吸缓缓转动——和当年试管里的粉色液体一模一样。

"这次..."小蓝的右手艰难地穿过晶化层，碰到陈岩滚烫的额头，"换我保护你们。"

她的教师徽章突然在废墟深处闪了闪。金粉组成的新倒计时漂浮在空中：05:59:59。而更远处，半瓶草莓牛奶正悬浮在瓦砾间——保质期标签上的日期，赫然是下周一月考结束的时刻。

\[未完待续\]小蓝的指尖刚穿过金粉倒计时，整片废墟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陈岩伤口里的齿轮疯狂转动，将粉色液体甩在她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甜。

"别碰那些光！"陈岩的吼声被齿轮咬合声撕碎。他残破的制服突然渗出更多粉色液体，在月光下形成细小的溪流，诡异地流向悬浮的草莓牛奶瓶。

林晓月的机械臂残骸从瓦砾中浮起，拼成个歪斜的箭头指向牛奶瓶。小蓝突然发现瓶底沉淀着黑色絮状物——和她八岁那年打翻的实验室培养液一模一样。

"那不是牛奶..."她晶化的左臂突然发出玻璃碎裂声，黑光从裂缝喷涌而出，"是我们第一次..."

陈岩猛地将她扑倒。一发齿轮擦着他后颈飞过，在墙上炸出个燃烧的日历图案——下周六的日期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粉色胶状物滴落。

小蓝的教师徽章突然烫得惊人。金粉倒计时开始加速流动，而更可怕的是陈岩锁骨下的编号正在扭曲——【候选者No.2】的"2"字像蚯蚓般蠕动，逐渐变成血淋淋的"0"。

"双向调换？"林晓月的声音突然从牛奶瓶里传出，带着液体晃动的咕噜声，"你们俩的编号...在互相转化..."

陈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沾满血的手抓住小蓝的晶化左臂，皮肤接触处突然冒出青烟——那些晶化物质正通过伤口钻进他体内，而他流出的粉色液体却在反向渗入小蓝的血管。

小蓝突然看清了牛奶瓶标签背面的字迹：【最终调试剂No.7】。她十二岁时的笔迹旁边，是陈岩后来添加的潦草批注："绝对不能让小蓝喝到第七瓶"。

废墟深处传来石板碎片重新聚合的轰鸣声。某个庞大的阴影正在成形，月光照出它边缘的齿轮轮廓——那分明是放大千万倍的教师徽章形状，每个齿孔里都困着个模糊的孩童身影。

"原来选拔从未停止..."小蓝的晶化左臂突然自动抓向牛奶瓶，黑光与金粉在瓶身表面碰撞出刺眼的火花，"我们就是..."

陈岩用最后力气撞开她的手。他的皮肤开始晶化，嘴角却扯出个带血的微笑："这次...换我当过滤器。"

当草莓牛奶瓶炸裂的瞬间，小蓝看见黑色絮状物组成了一张熟悉的脸——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对她微笑，手里拿着贴有【No.0】标签的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