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意念触及时,深紫魂环骤然剧震。一股凶戾狂暴的意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精神核心。它在抗拒。它在挣扎。像一头被囚禁的困兽,拒绝新的牢笼。
荒谬感混合着冰冷的屈辱漫过心头。沦落至此,连一个早已被我斩杀、炼化的死物,都认为我不配再驾驭它了么。
唇角试图勾起一丝弧度,最终只凝固成一个僵硬的线条。分神即死。我压下翻腾的心绪。
“由不得你。” 意识深处,一声毫无波澜的低语。
识海之中,七杀剑的虚影骤然凝实。幽蓝剑身嗡鸣震颤,属于顶级器武魂的本源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轰然压向那躁动的紫色光团。
“进来。”
意念驱动着七杀剑的绝对威权,如同最冷酷的枷锁,将那狂暴的魂环,一寸寸地、不容置疑地,拖曳向我的躯体。
当深紫色的魂环被强行纳入体内,与七杀剑本源碰撞的刹那,一种超越肉体的剧痛瞬间爆发。
那不是皮肉的痛楚,是灵魂被撕扯,是经脉被撑裂、灼烧的呻吟。
四千年级别的魂环能量,对于此刻仅十五级魂力、经脉脆弱如新拓荒径的躯体而言,无异于滔天洪流涌入涓涓细流。
轰。
狂暴的能量在狭窄的经脉中肆虐冲撞。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在体内响起,那是结构濒临崩溃的哀鸣。肌肉不受控地痉挛、扭曲,骨骼缝隙间如同嵌入了烧红的钢针。冷汗瞬间浸透单衣,冰凉地黏附在皮肤上,带来另一种粘腻的不适。
痛感尖锐如针,反复穿刺着神经末梢。视野边缘泛起模糊的黑斑,喉间弥漫开铁锈般的腥甜。牙关紧锁,齿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将濒临出口的嘶吼死死封住。停止,就意味着毁灭。
紫色的魂环,在七杀剑本源的绝对镇压下,终于屈服。它如同被抽去脊骨的蛇,蜷缩在七杀剑柄之上,光芒黯淡,缓慢地旋转,散发出驯服的魂力波动。魂环,初步归位。
但身体的灾难并未结束。
强行容纳远超极限的力量,反噬才刚刚显露狰狞。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铁丝反复勒紧、灼烫,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那股被初步约束的能量,依旧如同脱缰的野马群,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找着宣泄的裂口。
“定。” 意识深处,一个冰冷的指令下达。榨取着最后的意志力,忍受着足以瓦解神智的剧痛,艰难地引导着体内狂暴的洪流。
一点,一点,如同在万丈冰渊的独木桥上挪移。引导它们,沿着记忆中烙印至深、属于上界顶级功法的初始路径,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运转。
魂力流经之处,如同滚烫的铅水灌入新凿的沟渠,带来更猛烈的灼烧与撕裂感。冷汗汇成细流,从额角、颈侧滑落,滴在身下粗糙的床单上,晕开深色的印记。身体筛糠般颤抖,每一次震颤都加剧着痛楚的感知。
时间失去了刻度。每一秒都漫长如永恒的刑罚。疼痛是唯一的真实。汗水浸湿又蒸干,留下盐霜与更深的粘腻。房间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骨骼因过度紧绷而发出的微弱“咯咯”声。
不知煎熬了多久,当那股狂暴的能量终于被强行驱使着,在脆弱不堪的经脉中完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周天循环时——
呼……嗬……
我猛地张开嘴,如同离水的鱼,贪婪地攫取着空气。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视野中金星乱舞,身体瘫软在冰冷的床板上,连移动指尖都显得力不从心。剧痛如退潮般缓缓消退,留下的是弥漫全身的酸软、麻木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随之而来的,是体内那明显充盈、凝实了数倍的魂力波动。
十七级。
骨骼深处残留着被强行撑开的酸胀,经脉如同被粗粝的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一次细微的魂力流转都带来滞涩的刺痛。太弱了。这点魂力,在上界不过是尘埃。在此地,又能抵御什么。最多,是个稍显坚韧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