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再次睁眼，面前凶神恶煞的脸已被替成洁白的天花板，灯光晃得盍合眼睛有些刺痛。脖子上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不过已经停止流血。费劲地用胳膊勉强撑起自己还是抖得像筛糠。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别动。”盍合抬起头，对上一张表情淡淡的脸。这人校服挺整齐，就是胸部那沾了灰。左臂上围了红袖圈，写着…哦，纪律部的人啊，这下说得通了，下一步怕是直接全校批评吧…盍合扶着脑袋有点头疼地想。

“你受伤了，校医先去拿药，旷课打架的事可以稍后谈。”肩膀上的手撤了回去，冷漠的声音在盍合听起来像在判下了死刑。他泄了气，站起身来打量了番面向镜子的自己：嘶，这胖子下手真够狠，半边脸抡得像发面馒头一样肿，交错的淤青让他看起来有点吓人；脖子上发烫的地方贴了纱布，有点痒痒的。“幸好没死，不然咪怎么办……”刹那间他突然想起了那只大橘，转身准备开口时被突然扔来的冰袋堵住了嘴：“猫没事，压在石头下乱刨了会让袋番茄酱涂了半个身子，在我掀起石板时跑走了。”说完拂了拂胸前的灰，盍合这才发现这人手腕上裹着绷带：“你也受伤了。”

“被逼的，他们拿着利器不让我带你走，不得已过了两招。”顿了顿看了眼墙上的钟：“你的包在走廊椅子上，我要走了。明早八点，我要在纪律部总务处桌子上看到你的检讨。”

“可是…”

“公事公办，别让我重复。”说完便开门离去。“真是个冰块。”盍合心里直犯嘀咕，脸上的冰袋也好像凉得更入骨了些。

“咔哒”，是校医回来了。呃，准确来说是校医和药回来了。手上捧着满满当当一堆，胳膊上的袋子也撑得将要到达极限。想到刚走的那人提醒他校医是去帮他拿药，盍合赶忙接过摞得摇摇欲坠的盒子。“哟，娃儿你醒了。”“辛苦您了，我不用这么多。”校医是个经常笑眯眯的大叔，盍合对他并不想有负面情绪。在两人共同将药盒堆到床上大叔才开口：“你的伤拿一两盒就够了，这是学校刚补的货我嫌整理麻烦就一块拿来了。”盍合不语，只是一味地尴尬：“自作多情了吧蠢货！谁家好人划个脖子肿个脸要用那么多药！”他瞬间感觉没被捶的另一边脸也需要冰敷。

“不过你刚来是真吓着我了，”大叔语气里满满的心疼，像是自家孩子受了伤。“把你背到这的男生也是，灰头土脸的，自己手腕上出了血还说没事没事，让我先止你的。幸好你俩都没伤到动脉，不然校医这个位子我自己坐着都觉得不安稳。”盍合没有接话，若有所思的像在想些什么。最后兀自轻点了下头，跟校医告了别。

第二天早上，轼整到纪律部准备开始工作时，看到了检讨——以及一盒云南白药和一块猫咪形状的糖霜饼干。

神奇的是，自从交过检讨后，想象中的麻烦事并未发生，只是主任单独口头叨叨了几句。“或许是那位纪律部大人的功劳吧。”盍合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