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裂痕

雨水顺着沈清璃的冲锋衣帽檐滴落，在档案馆铁门前积成小小的水洼。她蹲下身，手指抚过门锁上新鲜的划痕——有人比她先到。

"解码器只能维持九十秒。"蓝牙耳机里传来林绯然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键盘敲击声。

沈清璃从腰间取出银色装置，蓝光映亮她绷紧的下颌线。"足够了。"金属探头插入锁孔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惊人。

铁门无声滑开，霉味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照亮悬浮在空气中的尘埃。B区17柜就在走廊尽头，第三个抽屉半开着，像是被人匆忙翻检过。

她戴着手套的指尖触到牛皮纸袋时，一阵刺痛突然窜上小指旧伤疤。档案标签写着"沈明远——零点行动监督员"，但父亲明明是刑侦专家。抽出文件的瞬间，半张照片飘落在地——那是被粗暴撕毁的合影残余部分。

照片上父亲穿着白大褂，身旁站着穿实验服的男女。男人眉眼间熟悉的弧度让沈清璃喉咙发紧。"这是...寒川的父母？"她无意识呢喃，指腹擦过照片边缘的日期：1978.03.15。

记忆突然撕裂——六岁生日那天，父亲身上确实有消毒水味。但他说是去验尸房帮忙...

"发现PS痕迹。"林绯然的声音惊醒了恍惚，"合影背景的实验室门牌被修改过，原图应该显示的是——"

头顶通风管传来金属扭曲声。沈清璃猛地滚向右侧，一张狐狸面具从管道扑下，利爪擦过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手电筒滚落在地，照亮对方反关节爬行的诡异姿势。

"把档案还给我！"面具人嗓音经过变声处理，却带着奇怪的熟悉感。他扑向散落的文件时，沈清璃看清某页右下角的红色印章——零点计划。

子弹擦着面具人脖颈射入墙壁。沈清璃趁机抢回三张关键纸页，却被对方抓住脚踝狠砸向档案柜。金属倾倒的轰鸣中，她看见孩童涂鸦从某页背面飘落——三个大人牵着个小女孩。

面具人趁机夺门而出。沈清璃追进巷道时，乌云正好遮住月光。前方身影踉跄了一下，这个捂右肩的动作让她瞳孔骤缩——和父亲旧伤发作时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她扣动扳机的瞬间，面具人突然回头。子弹擦过狐狸面具，裂纹从颧骨蔓延到下巴。月光重新降临的刹那，她看见面具下露出的小半张脸——那道下巴上的疤，和父亲实验室事故留下的伤痕分毫不差。

面具人趁机翻墙消失，只有金属打火机从口袋滑落。沈清璃跪在雨水中捡起它，SYB三个字母在虹彩油膜中若隐若现。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她却死死盯着掌心——父亲的照片、孩童涂鸦、叶渊白的打火机，还有面具下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雨水打湿的档案纸上，1978年的实验记录正在慢慢晕开。某个被反复涂抹的数字逐渐清晰：实验体编号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