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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艺术》杂志出刊的那天，整个训练中心的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早餐时，快递员送来了十本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杂志，严昊面无表情地接过，一言不发地拿着它们进了办公室。

"我打赌他在里面先看评论部分。"林小飞咬着吐司含混地说，眼睛紧盯着办公室的门。

蓝雅晴的胃里像塞了一团铁丝网。过去几天，她不断回想自己在采访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担心说错了什么。更让她不安的是那位资深评论家若有所思的目光——像是已经看穿了她所有的不足。

"放松点，"白灵轻声说，难得地主动开口，"你的表演很棒。"

蓝雅晴勉强笑了笑："谢谢，我只是——"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严昊大步走出来，手里拿着杂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餐厅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评论写得不错，"严昊将杂志放在桌上，"客观公正。"

五双手同时伸向杂志。蓝雅晴抢到一本，迅速翻到评论部分。标题赫然写着《技巧与灵魂的辩证——观"凤凰计划"训练有感》，作者是著名舞蹈评论家郑毅。

她的目光如饥似渴地扫过文字：

"...苏梦的表演展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技术掌控力，每个动作都精确到毫米，仿佛一尊完美的舞蹈机器..."

蓝雅晴的心沉了一下。继续往下读：

"...蓝雅晴的情绪舞蹈理念有其新颖之处，但缺乏足够的技巧支撑。情感泛滥而控制不足，如同没有骨架的肉体，柔软却无力支撑起完整的艺术表达..."

纸页在她手中微微颤抖。郑毅接着写道："...如果'凤凰计划'的目标是培养全能舞者，那么目前看来，这些年轻人仍然困在各自的极端——要么过于技术化，要么过于情绪化..."

最后一段像刀子一样刺入她的心脏："...特别是蓝雅晴，她的所谓'突破'更像是专业训练不足的掩饰。真正的舞者应当如严昊当年那样，既能以技术震撼人心，又能以情感触动灵魂..."

杂志从蓝雅晴手中滑落。她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这些评价比严昊最严厉的批评还要残酷，因为它们来自一个客观的、权威的外部视角——证实了她最深的恐惧：自己根本不够好。

"什么狗屁评论！"林小飞一把摔下杂志，"那老头懂什么现代舞蹈？"

白灵怯怯地说："但他是郑毅啊...舞蹈评论界的泰斗..."

苏梦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觉得评论很中肯。技术是基础，没有基础的'情感'只是业余爱好者的自嗨。"

严昊敲了敲桌子，所有人安静下来："郑毅的观点只是一家之言。但他说对了一点——真正的舞者需要兼具技术和情感。继续训练吧，下午我要看到进步。"

整个上午的训练，蓝雅晴都像在梦游。她的动作机械而准确，但失去了前几天的灵性。严昊几次皱眉，但没有当众批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