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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蓝雅晴独自溜出餐厅，躲进了最偏僻的一间训练室。她站在镜子前，反复练习着最基本的旋转和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汗水浸透了训练服，呼吸变得急促，但她停不下来。

"技术...必须完美..."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没有技术的情感一文不值..."

镜子突然映出门口的人影。蓝雅晴猛地转身，看到严昊倚在门框上，不知已经观察了多久。

"抱...抱歉，"她慌乱地说，"我只是想多练习一会儿。"

严昊走进训练室，关上门："你在害怕。"

这不是问句。蓝雅晴的喉咙发紧，无法否认。

"郑毅的评论...他说得对。我太专注于情感表达，忽略了技术基础。我——"

"郑毅是个老顽固，"严昊打断她，"他心目中的舞蹈停留在二十年前。"

蓝雅晴惊讶地抬头。严昊很少这样直接批评同行。

"但他确实指出了你需要改进的地方，"严昊继续说，"不是放弃情感表达，而是将其与更扎实的技术融合。这是每个真正艺术家都要经历的阶段。"

他走到音响旁，放了一段音乐——不是训练常用的那些曲子，而是一段陌生的钢琴协奏曲，忧郁而深沉。

"这是我二十三岁时的独舞录像，"严昊出人意料地说，"当时评论界怎么说知道吗？'技术精湛但冰冷无情，像一具会动的雕塑'。"

蓝雅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无法想象严昊——那个以完美著称的严昊——也曾受到如此批评。

"后来呢？"

"后来我花了三年时间重新学习舞蹈，"严昊的目光投向远处，"不是学习动作，而是学习感受。那三年里，我跳得比任何时候都'糟糕'，但最终..."

音乐进入高潮，严昊的身体不自觉地随着节奏微微晃动，仿佛肌肉记忆仍在："最终我找到了平衡点。但那是一条孤独的路，没有人能告诉你答案在哪里。"

蓝雅晴第一次感到与严昊之间有种奇妙的平等——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导师和笨拙的学生，而是两个同样在艺术道路上摸索的舞者。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轻声问。

严昊关上音乐："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挣扎。不只是你，所有真正想成为艺术家的人都会经历这种撕裂——技术与情感，规则与自由，他人的期待与自己的声音..."

他走近一步，距离近得蓝雅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郑毅的批评可以成为你的绊脚石，也可以成为垫脚石。选择权在你。"

蓝雅晴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严昊的信任比任何赞美都更珍贵。

"我...我想成为真正的艺术家，"她听见自己说，"不只是技术完美的舞者。"

严昊点点头，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那就继续痛苦吧。艺术诞生于痛苦之中。"

那天晚上的情绪日记，蓝雅晴写满了三页纸。她不再试图美化自己的感受，而是诚实地记录下怀疑、恐惧、不甘和...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