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其他舞者也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方式。林小飞的舞蹈变得更加丰富有层次，白灵开始突破民族舞的框架，连陈墨的表演也不再那么机械。只有苏梦似乎始终抗拒这种方法，坚持完美技巧至上。

两周后的周五，严昊宣布有媒体要来采访"凤凰计划"。

"《舞蹈艺术》杂志要做专题报道，"他说，"明天上午十点，他们会来拍摄训练过程并做简短采访。"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兴奋不已。《舞蹈艺术》是业内最具影响力的杂志，这样的曝光机会极为珍贵。

当晚，蓝雅晴发现苏梦在训练室加练到深夜。透过玻璃窗，她看到苏梦反复练习着一段高难度的芭蕾变奏，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米。

"为明天准备？"蓝雅晴推门进去。

苏梦停下动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像某些人靠情感表演哗众取宠，我坚持真正的舞蹈是技术。"

"严老师说两者都需要。"

"严昊被你的'突破'迷惑了，"苏梦擦去额头的汗水，"但媒体和观众想看的是惊艳的技巧，不是心理治疗过程。"

蓝雅晴没有反驳。某种程度上，她理解苏梦的想法——就在几个月前，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天，媒体准时到达。除了摄影师，还有一位资深舞蹈评论家。严昊简要介绍了"凤凰计划"的理念，然后安排学员们展示最近的训练成果。

轮到个人展示时，苏梦果然大放异彩。她表演了一段技术极为复杂的古典芭蕾变奏，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腾空都完美无缺，赢得摄影师连连按下快门和评论家的频频点头。

蓝雅晴则选择了最近一直在练习的情绪舞蹈。音乐响起时，她完全沉浸在"渴望"这个主题中——对认可的渴望，对突破的渴望，甚至对严昊认可的渴望...她的舞蹈充满张力却不失细腻，不如苏梦的技巧炫目，但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表演结束后，评论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趣的对比。一个展示身体能做什么，一个展示灵魂是什么。"

采访环节，记者显然对苏梦和蓝雅晴最感兴趣。当问到参加"凤凰计划"的收获时，苏梦抢着回答：

"严老师的方法让我突破了自己的技术极限，"她对着镜头微笑，"我认为'凤凰计划'代表着舞蹈训练的未来方向。"

蓝雅晴注意到严昊微微皱眉——苏梦的回答明显在迎合媒体，而非反映真实情况。

轮到蓝雅晴时，她犹豫了一下："我在这里学会了...不完美也可以很美。舞蹈不仅是展示能力，更是分享人性。"

记者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追问了几个关于情绪舞蹈的问题。蓝雅晴回答时，眼角余光看到苏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采访结束后，摄影师要求拍几张集体照。苏梦迅速占据了中心位置，不动声色地把蓝雅晴挤到边缘。在最后的大合影中，她甚至"不小心"踩住了蓝雅晴的裙摆，导致照片中的蓝雅晴看起来有些狼狈。

"别在意，"回宿舍的路上，林小飞安慰蓝雅晴，"她就是嫉妒你今天抢了风头。"

蓝雅晴摇摇头："我不在乎那些。只是...她的舞蹈确实很完美。"

"但没灵魂，"林小飞做了个鬼脸，"像橱窗里的塑料模特。"

那天深夜，蓝雅晴再次路过严昊的办公室。灯依然亮着，但这次门关着。她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严昊正在看今天采访的素材，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疲惫。

"您还没休息？"蓝雅晴轻声问。

"有些工作要处理。"严昊合上电脑，"有事？"

蓝雅晴鼓起勇气："关于今天的采访...我的回答合适吗？我不想泄露太多训练细节。"

严昊示意她坐下："你的回答很诚实。苏梦的表演..."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很符合外界对舞者的刻板印象。"

"但您不满意？"

"舞蹈不是杂技，"严昊揉了揉眉心，"技术是基础，但艺术的本质是沟通。今天你的舞蹈...沟通得很好。"

这个评价让蓝雅晴心头一暖。她注意到桌上放着她昨晚留下的苹果核和空杯子，不禁微笑起来。

"笑什么？"严昊敏锐地问。

"没什么，"蓝雅晴站起身，"只是...谢谢您教我这些。晚安，严老师。"

走到门口时，严昊突然叫住她："蓝雅晴。"

她转过身。

"继续写情绪日记，"他说，"你比你想象的走得更远。"

回到房间，蓝雅晴翻开黑色笔记本，写下当天的感受：

"今天，严老师说我'沟通得很好'。这比任何比赛名次都让我开心。我好像开始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舞蹈了..."

她停下笔，想起严昊在昏暗训练室里温柔的声音，想起他说"这才是你"时眼中的光芒，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合上日记，蓝雅晴走到窗前。月光下的枫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跳着无声的舞蹈。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国际大赛上的那个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