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林夏把书包举过头顶，踩着水洼冲向便利店。雨水顺着她的马尾辫往下淌，校服衬衫贴在背上，凉得让人打颤。她刚踏上台阶，迎面撞上一道声音。
"看着点路。"
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比雨水还冷。林夏抬头，看见男生黑色棒球帽檐下紧绷的下颌线。他侧身让开时，限量版球鞋被她书包甩出的水珠溅上泥点。
"对不起！"她慌忙掏纸巾，手腕却被攥住。男生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她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后腰撞上玻璃橱窗。
丁程鑫松开手。女生校牌在晃动中翻过来，"林夏"两个字被雨水晕开墨迹。他目光扫过她发白的指节，突然摘下棒球帽扣在她头上。
"伞在书包右侧口袋。"他盯着女孩衬衫第二颗纽扣，"再磨蹭要错过末班车了。"
玻璃门开合的铃铛声里，店员探头看了眼屋檐下的两人。男生单手插兜望着雨幕，女生正低头摆弄书包搭扣。雨水顺着红色屋檐往下淌，在他们之间划出透明界线。
林夏终于摸到折叠伞。金属伞骨弹开的瞬间，纽扣绷开滚落，在台阶上敲出清脆声响。她慌忙按住衣领，后颈一道浅疤暴露在潮湿空气里。
丁程鑫弯腰捡起纽扣。公交站台传来刹车声，他忽然抓住她撑伞的手："下个月丁氏集团实习生招聘。"
"什么？"
"把纽扣缝好再来。"他往她掌心塞了张烫金名片，转身冲进雨里。林夏看着男生被雨水洇湿的背影，名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便利店灯光突然熄灭，橱窗玻璃映出她头顶过大的棒球帽。远处车灯扫过，丁程鑫站在公交车尾窗后，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划出半颗心形。
台灯的光圈在林夏书桌上缩成一个小小的圆，水珠从湿透的名片边缘滴落，在木质桌面上洇出深色痕迹。她捏着名片的指尖微微发抖，烫金字体在暖光下泛着潮湿的雾气——丁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下面是一串烫得灼手的电话号码。
"纽扣还我。"
翻到背面时，铅笔字迹被雨水晕开大半，但残留的四个字像钩子般扯动神经。林夏猛地拉开抽屉，针线盒翻倒的声响惊动了窗外栖息的麻雀。红色塑料纽扣滚到课本封面上，那道被雨水泡发的墨迹恰好盖住"数学"二字。
客厅传来电视新闻的播报声："丁氏集团今日完成对远洋航运的百亿收购，年仅二十八岁的执行总裁丁程鑫..."母亲织毛衣的竹针碰撞声突然中断，拖鞋摩擦地板的声响越来越近。
林夏慌忙把名片塞进论文笔记的夹页，校服袖口蹭过渗血的食指。母亲推门时带进一阵茉莉香波的气味，这个总是挺直腰背的语文老师目光落在女儿缠着创可贴的指尖。
"大学保博资格不要非要去应聘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丁氏？"母亲抓起她渗血的手指，酒精棉片擦过伤口的力道让林夏倒抽冷气，"他们总裁上周刚把亲叔叔送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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