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洛阳城，金风送爽。
紫宸殿前的广场上搭起了彩棚，各地才子佳人齐聚一堂。
谢瑶环捧着卷宗快步穿过回廊，苏鸾仙小跑着跟在后头，裙裾翻飞。
苏鸾仙“姐姐慢些，这册子沉得很……”
谢瑶环“时间不等人。”
谢瑶环脚步未停，却在拐角处突然驻足。
武曌正倚在朱漆栏杆边，指尖捻着片银杏叶。
谢瑶环连忙行礼，怀中的卷轴哗啦散落一地。
武曌“小瑶环总是这般风风火火。”
武曌俯身拾起竹简，忽然握住她手腕
武曌“指节都磨红了。”
谢瑶环耳根发热地抽回手
谢瑶环“臣失仪。”
盛会当日，谢瑶环提出的农具改良方案引得满座哗然。
有位白须老者拍案而起
龙套“女子谈什么犁铧！”
谢瑶环冷笑
谢瑶环“老大人可知江南水田用曲辕犁比直辕省三成畜力？”
她抓起案上茶盏比划
谢瑶环“ 若将此处榫头改进……”
茶水溅湿袖口也浑然不觉。
武曌忽然从凤座上起身，玄色翟衣扫过台阶。
众人屏息中，她掏出手帕按在谢瑶环袖上
武曌“爱卿继续说。”
那帕子绣着金凤，吸了水沉甸甸坠在腕间。
改革推行到洛阳时，谢瑶环深夜还在官廨批阅文书。
油灯爆了个灯花，她抬头见太平公主掀帘而入，斗篷沾着夜露。
谢瑶环“殿下？”
谢瑶环慌忙起身，却见上官婉儿从太平身后转出，递上密函
太平公主“荥阳郑氏在丈量田亩的绳尺上做了手脚。”
三日后朝议，郑侍郎正侃侃而谈“新政扰民”，谢瑶环突然将一捆特制绳尺掷于殿中
谢瑶环“请郑公解释为何这些尺子每丈短两寸？”
满殿死寂中，武曌的护甲在御案上刮出轻响。
谢瑶环乘胜追击
谢瑶环“还有更精彩的——”
她示意侍卫抬进账册
谢瑶环“郑家在河北的私垦地……”
退朝时细雨霏霏，武曌执伞走到谢瑶环身旁。
伞面倾斜，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帝王自己肩头。
谢瑶环“陛下……”
谢瑶环刚要开口，忽被攥住手腕拉进游廊。
武曌指尖沾了她衣领上的雨珠，轻轻抹在她唇上
武曌“孤就喜欢你这股锐气。”
远处传来太平公主的轻笑，上官婉儿正为她系紧披风带子。
雨幕中，谢瑶环望见苏鸾仙抱着蓑衣跑来，发髻都跑散了。
她突然笑出声，反手握住武曌的手腕
谢瑶环“臣还有十二策要奏。”
帝王的手温暖干燥，护甲硌得她生疼。
谢瑶环的十二策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她立于殿中，声音清亮如击玉
谢瑶环“其一，各州府需设农桑学堂，聘老农为师；其二，新垦荒地免赋三年，但需登记造册……”
每说一条，便有大臣出列反对，她却寸步不让，引经据典驳得对方哑口无言。
武曌倚在龙椅上，指尖轻敲扶手，眼中闪着玩味的光。
当谢瑶环说到“其九，清查世家隐户，重编户籍”时，崔尚书终于按捺不住，厉声道
龙套“谢大人莫非是要动摇国本？”
谢瑶环冷笑
谢瑶环“崔公所谓‘国本’，是指那些不纳赋税的私户，还是指您府上三百逃奴？”
崔尚书脸色铁青，武曌忽然轻笑一声
武曌“谢爱卿，继续说。”
退朝后，谢瑶环刚踏出殿门，便被苏鸾仙拽到廊柱后
苏鸾仙“姐姐疯了？那些世家岂是好惹的！”
谢瑶环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谢瑶环“他们再闹，也不过是暗中使绊子。”
龙套话音未落，一名内侍匆匆跑来：“谢大人，您推行的新式水车，昨夜被人砸了！”
谢瑶环赶到城郊时，工匠们正围着散架的龙骨水车发愁。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断裂的榫卯，木刺扎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忽然，一双金绣履踏入她的视线，武曌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武曌“疼吗？”
谢瑶环抬头，帝王伸手捏住她的指尖，轻轻拔出木刺
武曌“孤陪你等他们露出马脚。”
三日后，太平公主设宴赏菊。
席间，上官婉儿“不慎”打翻酒盏，染湿了某位世家公子的衣袖。
那人慌忙起身，袖中滑出一封密信。
太平公主拾起扫了一眼，故作惊讶
太平公主“哎呀，这不是商议如何破坏新政的密函吗？”
满座哗然中，谢瑶环接过信笺，唇角微扬
谢瑶环“原来如此。”
翌日朝会，武曌当庭摔下那封密信，冷声道
武曌“诸位爱卿还有何话说？”
众臣噤若寒蝉。
谢瑶环出列，朗声道
谢瑶环“陛下，臣请即刻彻查。”
武曌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
武曌“准。”
散朝后，谢瑶环独自走在宫道上，忽听身后脚步声逼近。
她警觉转身，却见武曌缓步而来，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领
武曌“怕吗？”
谢瑶环摇头
谢瑶环“臣只恨不能更快些。”
武曌低笑
武曌“孤就喜欢你这样。”
远处，上官婉儿正为太平公主系上斗篷，轻声道
上官婉儿“殿下，风大了。”
太平公主握住她的手
太平公主“不急，再等等。”
夜色渐深，谢瑶环回到官廨，见苏鸾仙伏案睡着了，案头还堆着未抄完的文书。
她轻叹一声，取过外袍披在好友肩上。
窗外，一弯新月悄然升起，照亮了洛阳城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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