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生辰后的第三日,长安城内的积雪还未化尽。
谢瑶环从尚宫局抱着一摞账册穿过长廊,脚下踩出声响。
她推开紫宸殿侧门时,女皇正倚在窗边看折子,手炉搁在案几上泛着暗光。
武曌“小瑶环,你来得正好。”
武曌武曌没抬头,笔尖在奏章上勾了个朱圈,“昨日鸿胪寺呈的礼单,你重新核过没有?”
谢瑶环谢瑶环将账册放在青玉案上,袖口沾了点墨渍:“臣发现几处纰漏。渤海国进贡的貂皮少了二十张,岭南道呈的珍珠数目与礼部记录差了半斛。”
殿外忽然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上官婉儿端着茶盘转过屏风,见谢瑶环在,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武曌武曌接过茶盏时忽然说:“婉儿,太平是不是又找你讨教诗文去了?”
上官婉儿婉儿垂着眼睫:“公主殿下今早确实邀请臣品鉴新茶。”
谢瑶环看见她衣襟上还沾着半片梅花花瓣。
太平公主的寝宫里,银丝炭烧得正旺。
上官婉儿拈着青瓷盏,看太平用金簪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烬。
太平公主“母皇总是说我写的策论像是闺阁词赋。”
太平忽然把簪子掷进炉中,溅起几点香灰,“可是那些老臣们的奏章,十句里有八句都是废话。”
上官婉儿婉儿用帕子拭去溅到对方袖口的香灰,手指在锦纹上停留了片刻:“殿下若把《贞观政要》里那段‘审官求贤’的见解加进去……”
谢瑶环在酉时三刻截住了准备出宫的苏鸾仙。
谢瑶环“瑶环姐,你的脸色这般难看?”
苏鸾仙扯住谢瑶环冻红的手。
谢瑶环谢瑶环从袖中拿出一张单子:“尚寝局领的蚕丝被比实际支取多出了三十床。”
她们沿着结冰的御沟疾走,远处传来净街的鼓声。
次日朝会上,武曌当众摔了礼部的奏本。
谢瑶环看着跪在地上的侍郎后背渗出汗渍,在红色官服上洇出了深红色的痕迹。
太平公主退朝时太平公主突然拦住了上官婉儿:“你昨日教我的法子果然有用。”
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拂过婉儿耳畔。
#上官婉儿谢瑶环抱着谏书从她们身边经过,听见婉儿轻声说:“公主殿下以后请莫在熏香时用金簪。”
三日后,武曌在批阅谢瑶环呈上的密奏时,用指甲在某个名字上掐出了月牙形的印子。
当天夜里,户部两个郎中就被羽林军从宴席上拖走。
苏鸾仙谢瑶环站在廊下看雪,苏鸾仙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瑶环姐姐何苦亲自做这种得罪人的差事?”
谢瑶环谢瑶环望着雪地上杂乱的脚印:“你看那些脚印,若没人去踩实了,雪化时便成了烂泥坑。”
上元节前,武曌召谢瑶环入宫赏梅。
武曌女皇剪下一枝绿萼梅插在她鬓边:“你倒是比太平更像朕的女儿。”
谢瑶环闻见对方袖中飘出的香味,想起昨日看见太平公主将额头抵在了上官婉儿的肩上。
苏鸾仙回府路上,苏鸾仙掀开轿帘指着灯市:“瑶环姐,快看!”
谢瑶环望着满城的灯火,想起账册上那些被朱笔圈掉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