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网格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楚明澜松开抓空的右手,鎏金护甲擦过冰壁时迸溅的火星照亮了下方——二十八宿图案在幽蓝微光中流转,中央石台两盏青铜灯正喷吐着妖异的火舌。
"抓紧!"萧景珩的龙纹剑劈进冰层,下坠之势在刺耳摩擦声中骤减。身震颤激起的冰晶簌簌坠落,每粒冰渣都在半空映倒计时:未时三刻将至。
楚明澜的护甲钩索缠住凸起的青铜兽首。悬停刹那,看清石台凹槽里凝固暗——苦杏仁味混着铁锈腥气,是楚家军处理重伤患时用的镇魂脂配方。萧景珩坠落在三丈外的天枢位,龙纹剑脱手插进石台缝隙,剑柄玉珠与凹槽严丝合缝。
"这是......"他按住流血的手臂,星图纹路突然灼烧般发亮。血珠顺着石台沟壑流向灯盏,幽火焰"轰"地蹿高两尺,火舌舔舐的穹顶浮现记忆残影——
玄色龙靴踏过染血的青砖。先太子妃散着发髻奔向井,怀中紧抱的鎏金匣子正是冰窖里那个。画面剧烈晃动,她回头时露出与楚明澜耳后如出一辙的朱砂痣:"景珩记住,白家女不是......"
残影被突如其来的尖笑撕碎。两盏青铜灯的火芯突然拧成麻花状,白若薇的声音从灯焰里炸开:"姐姐闻出来了吧?镇魂脂里掺着你们楚家七位天璇卫的心头!"灯座迸裂的碎屑溅到楚明澜手背,灼出带着星芒的红痕。
萧景珩的剑锋已经抵住石台接缝:"当年母妃跳井前见的最后一人,是不是楚老将军?他手臂星图正疯狂吞噬血迹,天枢位的红光将楚明澜半边脸映得妖冶非常。
护甲内侧暗格突然发烫。楚明澜掰开藏的机关,泛黄的星象残片飘落——正是当年父亲深夜被急召入宫时带走的密件。图纸边缘焦黑处还粘着半片干涸的血指印,尺寸明显是女子的。
"父亲只负责镇压异象。"她碾碎灯座刮下的脂块,里面裹着的发丝突然立起,在虚空写出"容器"二字,"但有人篡改了镇压流程。"发丝组成的字迹突然扭曲,变成楚家军传递死讯的暗码。
龙纹剑突然发出龙吟。萧景珩向石台的刹那,楚明澜的护甲碎片抢先划过灯芯。幽蓝火焰暴涨成火球,炸开的火星在空中凝结成实景幻象——
十岁的幼弟在漆黑地牢啃噬自己手腕。铁链哗啦作响,他腕间银质命锁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变形,锁面""二字逐渐扭曲"祭品"。幻象外传来白若薇愉悦的喘息:"多亏楚老将军当年送来的七副铠甲......"
"住口!"楚明澜捏碎护甲割破手掌,血珠弹进灯焰引发爆燃。幻象晃动间露出地牢一角——墙缝里渗出的荧光苔藓正组成幽州节度使府的徽记。
石台在萧景珩剑下裂开蛛网状缝隙。无数毒虫从裂缝涌出,在空中拼出触目惊心的血契全文:
「双生咒」
一、施术者需皇室龙气与将门煞气共养
二、每代需七名天璇卫血脉为引
三、破咒需同源血脉者自毁识海
四、违契者魂魄永锢灯焰
楚明澜的耳后朱砂痣突然剧痛。棺中女子留在她掌心的月牙疤渗出靛青液体,与萧景珩手臂星图形成共鸣刺痛。龙纹剑插着的石台裂缝里,缓缓升起半枚带着刮痕的楚家军令牌。
"天璇卫编制只有六人。"萧景珩的剑尖挑起令牌,编号"七"字的刮痕下露出先帝私印,"第七副铠甲是母妃出嫁时,楚老将军特制的......"
青铜灯盏突然同时炸裂。飞溅的灯油在虚空燃烧成新的预言:「子时前未破咒,容器血亲俱焚」。楚明澜刚要抓取令牌,整座暗室突然倾斜——穹顶冰层传来白若薇本体撕心裂肺的尖叫:"你们敢动令牌?!"
地动山摇间,萧景珩拽着楚明澜滚向震动的石台。她染血的手掌按在星图纹路上,两人身下的青铜地面突然透明化,露出深不见底的靛青漩涡。白若薇的尖叫陡然变成狂笑:"好姐姐,你猜父亲为什么特意刮掉令牌编号?"
龙纹剑在坠落前一刻钉住地面。楚明澜在剧烈晃动中看见,令牌背面缓缓浮现出幼弟生辰八字——正是当年父亲用朱砂写在她襁褓里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