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夜里，轵邑城，涂山璟的住处书房，月色清冷，透过窗棂洒下一片银辉。

涂山璟独自坐在案前，目光落在窗外的月亮上，一动不动。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枚鱼丹紫，面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眼神却黯淡无光，仿佛一个对未来再无任何希冀的行将就木之人。

静夜红着眼睛走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静夜“族长，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涂山璟这才回过神，注意到她的异样，缓缓收起鱼丹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涂山璟“坐。”

静夜依言坐下。

涂山璟“刚刚哭过？”

涂山璟的声音依旧温和。

静夜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

静夜“今日是大夫人的忌日，奴婢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涂山璟“原来如此。”

涂山璟恍然，

涂山璟“我记得你和大嫂是一同进府的。”

静夜“嗯，”

静夜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静夜“不止大夫人，”

静夜“还有绿苁和兰香，我们四个是一同被选入府的。”

静夜“小时候同吃同住，情同姐妹。”

静夜“后来蓝枚和绿苁跟了大公子，我和兰香跟了族长。”

静夜“如今蓝枚和绿苁死了，兰香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涂山璟微怔，

涂山璟“绿苁也死了？”

涂山璟“我记得大嫂嫁给大哥后，绿苁就做了她的贴身婢女。”

涂山璟“大嫂去世后，她应该回了家，什么时候的事？”

静夜“蓝枚死后，绿苁一直自责，积郁成疾，”

静夜“回家后没多久就病故了。”

静夜抹了把泪，

静夜“因为族长不喜青丘，这些年奴婢随族长常年在轵邑城，”

静夜“绿苁又是大公子那边的人，我也是在她去世后才知道的。”

涂山璟轻轻叹了口气，

涂山璟“大嫂当年也走得很让人意外。”

静夜“蓝枚嫁给大公子后，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畏首畏尾，”

静夜“可谁能想到她竟会因为大公子几个巴掌就自尽呢？”

静夜难过地说，

静夜“她可是我们四个里最能忍的！”

涂山璟沉默着，若有所思。

静夜“蓝枚去世的前一日，还私下和我说要来见族长，结果……”

静夜话说到一半，哽咽着说不下去。

涂山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涂山璟“大嫂要见我？”

静夜“嗯，”

静夜点头，

静夜“蓝枚说有事要和族长私下说，”

静夜“我让她晚上过来找我，我带她来见您，”

静夜“结果没等到她人来，反倒等来了她自尽的死讯。”

涂山璟“你当时为什么没和我说？”

静夜“当年族长本就心情难受，”

静夜“又因为老夫人过世，心力憔悴，”

静夜解释道，

静夜“我和胡珍猜测，”

静夜“大夫人是在大公子那里受了委屈，想来找族长评理。”

静夜“后来人都没了，评不评理都不重要了，我就没再提。”

涂山璟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涂山璟“大嫂自知出身不好，大哥又不喜她，”

涂山璟“一直谨小慎微、委曲求全，”

涂山璟“怎么可能为了大哥外面的女人就闹到我面前来让我评理？”

涂山璟“还是在奶奶的丧期？”

静夜闻言一愣，仔细想想，也觉得这话有理，

静夜“族长说的是。”

静夜“可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那是为了什么要私下来见族长？”

静夜“还生怕外人知道，一再叮嘱我避开别人。”

涂山璟怔怔地思索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当年在灵堂，蓝枚端着茶盘走到他身边，低声说: “璟，喝口茶吧！”

他木然地拿起茶杯，蓝枚又压低声音道: “我有话想私下和你说。”

可那时跪在另一边的涂山篌突然开口: “蓝枚，给我也端杯茶来。”

蓝枚吓得打了个寒战，赶紧应声离开……

想到这里，涂山璟的脸色骤然变得异样，心中翻涌着莫名的不安。

涂山璟“那段时日，府中的大事，除了奶奶过世，就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表情阴晴不定。

静夜困惑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接话，

静夜“就是……族长有了子嗣。”

涂山璟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与自嘲，低声，

涂山璟“是，我有了子嗣。”

他猛地站起身，

涂山璟“明日回青丘。”

静夜惊讶地抬起头，满脸意外，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做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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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