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辰荣山的晨雾还未散尽,赤水丰隆便策马而来。
他对外只说是替父亲来谈事,可脚刚踏入紫金宫,连玱玹的面都没去见,径直就往阿婼的寝殿走,心里揣着的,是想约她下山散心的念头。
刚推开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往里走了几步,就见阿婼倚靠在床头,正低低地咳嗽着,鸢尾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正轻声哄着她喝。
赤水丰隆“怎么回事?”
赤水丰隆快步上前,眉头拧成了疙瘩。
阿婼见他突然出现,愣了一下,
皓翎婼“你怎么来了?”
赤水丰隆“我再不来,怕是都不知道某人病成这样了!”
赤水丰隆气呼呼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赤水丰隆“难怪前几次派人约你,你总说有事,合着是生病了!”
阿婼撑着身子想坐直些,轻描淡写地开口,
皓翎婼“不过是风寒,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赤水丰隆“怕我担心,就该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
赤水丰隆接过鸢尾手里的药碗,语气依旧鼓鼓的,却已缓和了些,
赤水丰隆“生了病就得乖乖喝药,哪能拖着?”
他端着药碗递到阿婼面前,大有要亲自喂她的架势。
阿婼却别过头,小声开口,
皓翎婼“等一下,凉了再喝。”
鸢尾在一旁看不过去,对着赤水丰隆抱怨,
鸢尾“我们王姬从小就怕苦,不爱喝药,”
鸢尾“就是因为总拖着,这风寒才迟迟不好呢,”
鸢尾“公子,你可得好好劝劝王姬。”
阿婼瞪了鸢尾一眼,
皓翎婼“你是谁的丫鬟?”
鸢尾“自然是王姬的呀。”
鸢尾俏皮地应了一声,行礼快步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阿婼转头看向赤水丰隆,见他端着药碗,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皓翎婼“怎么了?”
赤水丰隆“你就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
赤水丰隆叹了口气,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赤水丰隆“明知道自己畏寒,为什么不多穿点;”
赤水丰隆“说了让你按时歇息,你定是又熬夜看那些医书……”
絮絮叨叨的话像春雨似的落下来,阿婼听得无奈,索性伸手接过药碗,
皓翎婼“好了好了,我喝就是。”
可药碗刚凑到嘴边,那股刺鼻的苦味便直冲鼻腔,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也太苦了,要不还是算了?
赤水丰隆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眼睛微微一眯,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刚要开口再劝,阿婼怕他又啰嗦,索性心一横,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将药汁一饮而尽。
喝完还把空碗倒扣过来,像个邀功的孩子,极力证明自己喝得干干净净。
赤水丰隆接过碗,忍不住笑了,
赤水丰隆“这才乖。”
阿婼咂着嘴,眉头还皱着,
皓翎婼“鸢尾,拿蜜饯来,苦死了!”
殿外的鸢尾早有准备,立马捧着一碟蜜饯进来。
阿婼一连塞了好几颗进嘴里,那股甜意才压下舌尖的苦涩。
赤水丰隆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涌上几分宠溺,他很少见阿婼这般孩子气的样子,上一次,还是在他生日宴上,她在迷宫里绕晕了头,气鼓鼓地抱怨迷宫。
阿婼觉得嘴里的苦味散得差不多了,抬眼就见赤水丰隆正看着自己笑,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却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丁香匆匆进来禀报,
丁香“王姬,我家王姬不肯用膳,还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阿婼一听,立马掀被起身,慌里慌张地去穿鞋,可越急越乱,一只鞋怎么也穿不上,她索性想光着脚往外跑,赤水丰隆连忙按住她,弯腰拿起鞋子,细心地帮她穿好,动作自然又妥帖。
两人快步来到韶华的寝殿,就见玱玹正站在殿外,眉头紧锁。
他看到阿婼,又瞥见她身后的赤水丰隆,以为赤水丰隆是来谈事的,刚要开口说回他寝殿,赤水丰隆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
赤水丰隆“我没事,就是来找阿婼的。”
玱玹的目光落在阿婼身上,眼底晦暗不明,没再多说什么。
阿婼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韶华有气无力的声音,
西炎韶华“我没胃口,不想吃。”
正僵持着,钧亦匆匆来报,
钧亦“殿下,涂山璟来了。”
玱玹眉头一沉,转身就往宫门口走。
赤水丰隆看了眼阿婼,对她使了个眼色,也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赶到紫金宫门口,就见涂山璟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眼底满是红血丝。
玱玹脸上挂着客套的疏离,
西炎玱玹“韶华累了,正在休息,今日就不见客了。”
涂山璟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被抽走了魂魄。
赤水丰隆见气氛凝重,想打个圆场,开玩笑,
赤水丰隆“玱玹,这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赤水丰隆“你身边围着那么多女子,也没见你乱了分寸;”
赤水丰隆“璟才两个,就弄得焦头烂额、奄奄一息了。”
赤水丰隆“你赶紧给璟传授几招呗!”
玱玹没理他,转身就往里走,背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赤水丰隆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涂山璟的肩膀,
赤水丰隆“走吧,我送你回青丘。”
涂山璟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他慢慢离开了紫金宫,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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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