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

暮色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灰影。沈迟的手指深深陷进布果腰间的软缎里，绣着金线的裙摆被揉得发皱。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布果颈侧，带着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潮湿气息，“姐姐...”尾音像浸了蜜的丝线，缠得人耳膜发痒。

布果正往青瓷茶盏里倒第三遍普洱，茶汤在釉面泛起琥珀色的涟漪。沈迟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我嘴巴苦。”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布果下意识转头，正对上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那双总爱眯成月牙的杏眼，此刻却盛满了浓稠的暮色。

“去吃颗糖果。”布果别开脸，继续摆弄茶盏。她能感觉到沈迟的睫毛扫过自己泛红的耳垂，带着细碎的痒。茶盏突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沈迟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她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少女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普洱茶的陈香，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细密的网。

“姐姐骗人。”沈迟突然轻笑出声，温热的掌心托住布果的后颈。窗外的玉兰枝桠被风摇晃，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两人交叠的轮廓上。布果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看见沈迟眼底跳动的火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炽热。

不等她开口，沈迟已经倾身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几分生涩与霸道，舌尖轻轻叩开她的贝齿，将残留的茶香悉数掠夺。布果的指尖陷进沈迟后背的衣料里，感觉到对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躯。窗外的暮色愈发浓重，将两人裹进渐深的夜色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迟终于松开她，额头抵着布果的额头，呼吸交织在一起。“还是苦。”他喃喃道，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果泛红的唇瓣。沈迟这才发现，少女耳尖红得滴血，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绯色。

茶盏里的茶水早已凉透，倒映着两人纠缠的身影。沈迟突然将布果抱得更紧，把脸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的：“姐姐...别躲我。”布果愣了愣，抬手抚上沈迟柔顺的长发，触到一片濡湿。窗外的风掠过玉兰树梢，将未说完的话揉碎在夜色里。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布果才发现案头的茶点原封未动。沈迟蜷缩在她怀里，睫毛还沾着未干的水珠，嘴角却挂着餍足的笑意。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却被沈迟突然拽住手腕：“姐姐...再亲一下。”带着撒娇的尾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迟望着眼前装睡的少女，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脸颊，最终还是俯身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窗外的玉兰花簌簌飘落，在青砖地上铺成一片雪色，而屋内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个相拥的身影融成一幅温柔的剪影。

夜里，布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沈迟发烫的后颈，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窗外月光歪斜着爬进窗棂，将她们交叠的影子揉碎在茶盏冷透的涟漪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与沈迟这样。

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