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透过彩窗将菱形光斑烙在苏晚的婚纱上，那些暗红的光块像正在渗血的伤口。她低头看向嵌在腕骨里的电子表，【00:02】的猩红数字每次跳动，表盘边缘就渗出更多黑色黏液，顺着她突显星芒纹路的手臂蜿蜒爬行。

"这次换我来找你。"

宾客们突然集体转向，星空纹身从他们后颈蔓延至脸颊，组成与苏晚心口星芒完全一致的图案。最前排的老者机械地抬起胳膊，袖口滑落露臂——皮肤下涌动的根本不是血管，而是细小的数据流彩窗上的道士影像突然屈起食指。里那个穿侍应生制服的身影正在重组左臂，破碎的星芒像被无形磁铁吸引般聚拢，与道士的动作分毫不差。苏晚扯下头纱时，几缕发丝被黏在渗血的腕骨伤口上，星尘从指缝漏到便炸开细小的冰花。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她赤脚踩过冰晶，冰碴刺进脚掌的疼痛让星芒经络亮了一瞬。侍应生制服的领口突然浮现银线刺绣的雪山纹样，正是纯白空间里男人法袍上的图案。

电子表高频蜂鸣，【00:01】的瞬间，宾客突然拉手围成圆圈。他们的星空纹射出光链，在苏晚头顶交织成倒悬的星图。彩窗道士的虚影抬起左手，侍应生重组中的躯体立刻同步动作——食指轻左胸裂纹的位置。

苏晚冲向那圈人墙时，婚纱后摆突然被什么拽住。转头看见地毯里伸出无数黑色触须，正把缀满珍珠的裙裾往地板里拖。她抓起烛台砸触须，飞溅的蜡油在半空凝固成箭，将裙摆钉长椅上。

"那就不要了。"指甲划开腰侧的蕾丝束带，整件婚纱像蜕下的蛇皮般留在原地。冰蓝星芒从她裸露的脊背透出来，在皮肤表面勾勒出与彩窗道士如出一辙的经络图。

宾客组成的肉墙突然收缩，最前排的老太太张开嘴，口腔里蠕动着肉色管道。苏晚侧身撞向人墙缝隙，肋骨被挤压的痛中听见电子表发出扭曲的滴答声——倒计时数字诡异地跳回【00:03】，而侍应生已经重组完成的臂再度雾化。

"原来你在倒着走..."星芒经络突然灼烧般发烫，她看见自己血管里流淌的银河正被某种力量逆向抽离。彩窗上的道士突然向前跨步，虚影竟穿透玻璃悬浮在星图中央，道袍下摆与侍应生制服的衣角同时无风自动。

肉墙裂开一道缝隙，苏晚扑向侍应生的瞬间，脖颈突然拉长，住她飞扬的发梢。头皮撕裂的疼痛让视线模糊了一瞬，等焦距重新对准时，侍应生胸口裂纹里漏出的星芒正组成三个字：轮回契。

"上次是你捏金丹..."苏晚抓住对方正在雾化的左手，芒相触的刹那，彩窗轰然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都映出世界的记忆——白衣道士在雷劫中徒手挖出金丹，丧尸王用脊背腐蚀液，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坠吊灯...

电子表警报声撕裂耳膜，【00:05】的猩红数字疯狂闪烁。侍应生突然用实体化的右手抓住苏晚肩膀，制服从领口开始崩解成星芒。那些光点组成她从未见过的场景：雪山之巅的青铜门前，穿法袍的男人将星芒晶体按进跪地女子的胸口，而女子腕间浮现的正是她现在拥有的星芒纹路。

"原来从那时候就..."肉墙突然爆开，溅的碎在空中变成数据流。苏晚趁机将手掌贴上侍应生左胸裂纹，触碰的瞬间，整座教堂如被打碎的镜面般崩塌。无数记忆碎片中，她看见自己每个世界的死亡旁，都有星凝聚的身影在崩溃的系统警报里徒劳地伸出手。

电子表从腕骨脱落，悬浮在两人之间显示【00:07】。侍应生制服的最后一粒纽扣化为星尘时，苏晚看清他胸牌上模糊的字迹正在变得清晰——那员工编号，而是用她母语写就的本名。

彩窗碎片突然聚拢成漩涡，将两人拽向记忆深处最明亮的那个光。失重感席卷而来的刹那，苏晚攥住对方正在消散的领结："这次该你记住我的名字。"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