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像无数冰针刺入骨髓。苏晚在记忆漩涡中下坠，彩窗碎片折射出的光芒在她皮肤上切割出细小的星芒纹路。电子表悬浮在两人之间，00:07】的猩红数字突然扭曲成蚯蚓状的乱码。

"别看那些光——"

凤眼男人用正在雾化的手臂挡住她的眼睛，法袍袖口的雪山纹样突然灼烧起来。苏晚睫毛扫过他掌心时，皮肤下涌动的星经络突然与某个碎片产生共鸣。

第八世医疗站的消毒水味猛地灌入鼻腔。她看见自己蜷缩在防空洞角落，变异的右臂正渗出腐液。穿防护服的男人背对着她挡住闸门，丧尸指甲擦金属的声音像无数把钝刀在磨刀石上拖动。当他转身摘下防毒面具，左胸防护服裂口处漏出的不是血，而是现在如出一辙的星芒光点。

"那时候你明明能走..."

苏晚他正在消散的袖口，指缝里漏出的星尘在漩涡划出淡蓝色轨迹。男人胸口裂纹突然扩张，暗红斑块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晕染开来。

彩窗碎片突然转向，映第三世仙门大比现场暴雨中的擂台青石板被血染成紫黑色，她看见"自己"正被本命剑反噬，七窍流血地跪在剑阵中央。高台上的白衣道尊捏碎玉简纵身跃下，霜雪剑气在接触到她天灵盖的瞬间转为柔和的暖流。记忆画面突然卡顿，道尊左袖爆裂的刹那，露出的手臂上蜿蜒着与现在完全相同的星芒裂纹。

"修改世界线会留下痕迹。"

男人的声音被漩涡成细碎的电流声。他的领结完全消散，露出制服下若隐若现的青铜门烙印。电子表发出尖锐的警报，【00:06】的数字突然分裂成双影。

系统警告框从记忆碎片里弹出，血红色的数据流组成铁蒺藜的形状朝两人绞杀而来。苏晚后颈的星芒纹路自动展开成幕，挡下第一波攻击时溅起的火花在漩涡中烧出焦糊味。

"你每次救我...都会加重这个？"

她按住男人胸口正在扩散的暗斑，指尖传来的震颤像是触摸着超负荷运转的引擎。某个记忆碎片突然撞进视野白衣道尊在雷劫中徒手挖出，弹向轮回台的金丹表面布满了与现在完全相同的裂纹。

男人突然将她推向漩涡中心最大的彩窗碎片。他的法袍下开始数据化，星芒凝结的丝线像被扯断的蛛网般漂浮在失重空间里。"触碰青铜门上的星痕..."他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在你忘记之前..."

漩涡突然加速旋转，第七世实验室的惨白灯光从四面八方刺来。苏晚看见"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往静脉注射荧光药剂。当监控仪变成直线的那秒，天花板通风管突然碎裂，穿夜行衣砸落时带下的不是石膏碎，而是簌簌坠落的星芒尘埃。

"住手！这些记忆会撕裂你的——"

系统机械音从记忆深处浮上来，电子表跳到【00:05】的，所有彩窗碎片突然蒙上毛玻璃般的白翳。苏晚的星芒经络自主暴起，在皮肤表面组成与青铜门烙印完全一致的。

雪山之巅的寒风突然灌入漩涡。她看见终年不化的积雪中矗立着十人高的青铜巨门，门扉中央的星痕刻印正随着男人胸口裂纹的扩张而逐渐亮起。当两人还差三寸就能同时触碰刻印时，系统突然具象化成血红锁链，记忆漩涡边缘激射而来。

"这次换我记住！"

苏晚翻身挡在男人面前，后腰撞上青铜门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响。链贯穿她左肩时没有流血，只有星芒经络像短路般爆出刺目火花。电子表疯狂闪烁，00:04】的数字不断在4与7之间跳变。

男人法袍上的雪山纹彻底燃烧起来，灰烬在漩涡中组成她从未见过的文字。当他的手终于按上星痕刻印，青铜门突然传出齿轮转动的。无数初代记忆的光流从门缝喷涌而出，苏晚在信息洪流中看见——

白衣道尊跪在青铜门前，将星芒结晶按进冰棺中女子的心口。系统警报响彻雪山，道尊左臂在数据风暴中逐渐透明时，冰棺里的"自己"腕间正浮现出第一道星芒纹路。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轮回者..."

苏晚的瞳孔里倒映着记忆洪流，电子表在【00:03】的位置卡住。男人的身体已经透明到能看见背后的青铜门纹理，他胸口裂纹里漏出的不再是星芒，而是细小的青铜色齿轮系统锁链突然分裂成无数数据触手血红警告框直接烙苏的视网膜上：【记忆过载导致永久性精神损伤】。她反手抓住最粗的那根触手，星芒经络顺着数据流逆向侵蚀，在系统空间烧出一连串焦黑的窟窿。

"名字！"她扯住男人即将消散的衣，"你本来的名字——"

青铜门开启的缝隙中泄露出星河，男人喉结滚动着发出音节，却被突然归零的电子表警报声淹没。在【00:00】的猩红光芒吞噬一切前，苏晚突然看清他胸牌上正在凝实的字迹——那不是什么员工编号，而是用她母语写就的三个字。

雪山顶的狂风突然静止。苏晚喊出那个名字的同时，青铜门轰然洞开。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