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纯白空间里漂浮着发光的数据碎片，苏晚的身体像被拆解的拼图般在虚无中。指尖碰到某个碎片时，突然有画面刺入脑海——第三世界的医院走廊正在被橡皮擦抹去，她记得的消毒水气味代码。

"系统干的？"

声音在空旷中激起涟漪。不远处有银光闪烁，凤眼男人数据风暴里踏出，法袍边缘不断剥落成星芒。这次他没戴怀表，左胸位置有个正在扩散的暗斑，像被虫蛀的月亮。

"每次你发现真相，它们就重置记忆。"

苏晚突然冲向最近的发光体。碎片里是第五世界的雨夜，丧尸王把她护在金属箱时说的"别怕"正在消音。她疯狂抓取更多碎片，第七世界的道袍、第九世界的染血西装......所有关于他的细节都在记忆里被精确剔除。

男人按住她发抖的手腕。接触的皮肤下浮现星图，那些光点组成他们初见时的雪山轮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每个世界..."电子表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间。本已静止的黑色黏液再度翻涌，组成【立即传送】的血字。男人法袍瞬间被数据风暴扯碎，露出由星芒凝聚的半透明躯体——每根肋骨都是正在熄灭的星座，心脏位置悬浮着裂纹蔓延的。

"指令残留！"他扯开苏被黏液缠住的裙摆，星芒组成的指尖雾化，"听着，系统在最初世界线就..."

血字突然爆开成铁荆棘刺向他后背。苏晚看见那些尖刺在触碰星芒躯体的瞬间变成数据流，而男人心脏的裂纹又加深一分。

"你到底是什么？"她徒手去拔那些荆棘，掌心被割出闪着星光的伤口。

飘落的法袍碎片突然裹住两人。在布料遮蔽的黑暗里，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呼吸带着冰裂纹般的寒意："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神格粉碎的声音玻璃风铃。"

记忆突然闪回。白衣道袍在雷劫中化为齑粉，青玉发簪坠地时确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苏晚刚要开口，怀表链子突然从虚空中甩来缠住男人脖颈，表盘显示【00:00】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像素化塌陷。

"抓住这个！"

他徒手挖出心脏位置的星芒晶体按进她胸口。剧痛中苏晚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流淌起银河，而男人的躯体正像沙漏里的金沙般流逝。崩塌的穹顶露出哥特式彩窗，闪回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

白衣道士捏碎金丹时，她腕间有同样的星芒在皮肤下游走。

"轮回契..."男人的唇语被数据洪流冲散。苏晚拼命前扑抓住他最后实体化的右手，却只扯下半截银色袖口。布料在掌心化成星尘的刹那，纯白空间彻底瓦解，她跌坐在重构的婚礼长椅上

电子表盘深深嵌进腕骨，跳动着【00:02】的倒计时。血月从彩窗外照，所有宾客的星空纹身都转向她心口发光。墙角阴影里，穿侍应生制服的身影正在重组，银托盘映出苏晚此刻的模样——婚纱下透出星芒织就的经络，像件被点亮的琉璃灯。

"这次换我来找你。"她扯下头纱缠住流血的手腕，星尘从指缝漏到地毯上，长出细小的冰晶花蕾。

穿堂风掠过时，彩窗上的道士影像对她抬起手，阴影里重组中的男人做出完全同步的动作——食指轻点左胸裂纹的位置。电子表突然发出高频蜂鸣，苏晚低头看见倒计时变成了【00:01】，而血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