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光消散后，苏晚瞳孔里还残留着十字架裂时的星芒。她眨掉睫毛上沾玻璃碎屑，脚下地毯突然变得湿冷黏腻——原本满玫瑰的礼堂地面，此刻正渗出墨汁般的黑色液体，倒映出天花板上悬挂的倒十字架。

"这他妈..."她咽下后半句脏话，婚纱裙已经被腐蚀出锯齿状的破洞。电子表盘在腕间疯狂闪烁，00:00的红色数字像被掐住脖子的鸟一样不断抽搐。

宾客们保持着鼓掌的姿势凝固在座椅上。苏晚绕过第三排那个嘴角咧到耳根的女人，指尖发地掀起最近老者的后衣领——苍白的皮肤上，星空纹身正在缓慢旋转，那些星子组成她熟悉的凤眼形状。

"系统？"她擦掉手背上溅到的黏液，"解释一下现在的san值检测。"

没有回应。只有吊灯摇晃铁链发出的呻吟声，混着液体滴落的啪嗒声。墙面上用"找到真正的新郎"正在融化，每个笔画都爬出细小的黑色触须。

苏晚抓起烛台砸向血字。

"哗啦——"

整面墙像被打破的鱼缸般碎裂，露出后面蠕动的肉色管道。某个穿侍应生制服的身影在管道尽头转身，银制托盘反射的光晃过她眼睛。

"站住！"她踩着翻倒的椅子跃过餐桌，霉变的餐布在脚下裂成两半。那个背影太熟悉了，在世界递来抗生素的手，在修仙界挡下天雷的青色道袍，现在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马甲制服。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码中勉强能辨别的文字扭曲成古怪的形状：

【强制任务：与目标人物接吻（0002:00）】

"开什么玩笑！"她拍打闪烁着雪花纹的屏幕，倒计时却已经开始跳动。天花板的十字架突然滴落浓稠，在地面汇成逆五芒星阵图。

凤眼男人停在星阵中央，后颈的皮肤下有什么在发光。苏晚腕间的指痕突然发烫，那是上个世界镜中人留下的印记。她低头看时，发现所有宾客的纹身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像被磁铁吸引的指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攥紧烛台，金属花纹硌得掌心生疼，"为什么每个世界..."

男人抬手打了个响指。

暴动的黑色黏液瞬间静止在半空，连烛火都凝固成琥珀色的尖锥。他制服的袖口磨处露出半块怀表，表盘上没有数字，只有不断重组的星图。

"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像隔着水传来，伸手拂过她腕间发烫的指痕。系统面板突然发出人类般的抽气声，倒计时数字疯狂回滚苏晚猛地拽住他领结："这次我要真相。"

表链子突然绷断，表盘坠地的瞬间，整个空间像被撕开的电影幕布般左右裂开。她看见无数个自己倒在不同的血泊中，而每个场景边缘都站着穿不同服饰的凤眼男人——有时是染血的西装，有时是破碎的铠甲，此刻正在剥落的侍应生。

制服下露出绣着星芒的银色法袍。

抓住我。"伸手时，整个婚礼现场开始像素化崩塌，"在系统重启前。"

苏晚的指尖离他还有三厘米，电子表盘突然爆出刺耳的警报。某个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尖啸声中，她看见自己的发梢正在分解成蓝色数据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