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鞋跟卡在地下室台阶裂缝里，腐朽木料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她抓住生锈的扶手，铁锈混合着木屑扎进掌心。倒计时00:27:19在视网膜边缘跳动，血红色数字每次闪烁都像针尖刺入太阳穴。
"真正的新..."
她盯着室橡木门上的刻痕，2023/11/15这个日期在霉间若隐若现。指尖碰到门把瞬间，三十七道深浅不一的划痕突然渗出暗红液体，顺着门板纹路蜿蜒成她再熟悉不过工位编号——B-1709。
"这是..."
推门时铰链的吱嘎声惊动了忏悔室中央的婚纱模特。月光透过彩窗将血红色光斑投在模特残缺的左臂上，星空物质构成的锁链从它颈部垂落，末端没入阴影深处。锁表面流转的星突然加速，银河漩涡般的嗡鸣震得苏晚耳膜生疼。
"你迟十七分钟。"
声音锁链深处传来，音色像每次世界线崩溃前出现的那个男人。苏晚后退半步，鞋跟碾碎了地砖缝隙里半截干枯的玫瑰，腐败花香中混着铁锈味。
婚纱模特毫无预兆转向她，染血头纱扫过苏晚锁骨。蓝宝石胸针突然变得滚烫，别针自动旋转半圈刺入皮肤。鲜血顺着宝石切面流动，在表面勾勒出清晰画面——监控视角下，凤眼男人徒手捏碎系统控制台，飞溅的电子元件在半空凝成"别相信倒计时"的荧光文字。
"嘶..."
苏晚扯开胸针时带出一串血珠，血滴悬浮在锁链周围形成微型星环。系统提示音突然扭曲成电流杂音：
【警告！记忆污染指数突破】
半透明弹窗在面前炸开，密密麻麻的乱码中闪过她前九个世界的死亡记录。最后一条记录日期正是，死亡原因栏却显示着空白。星空锁链突然绷直，模特空洞的眼眶里溢出液态星光。
"看仔细。"锁链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沙沙声，"系统给你看的画面，全是剪辑过的。"
染血头纱无风自动，苏晚突然被拽进记忆漩涡。三百二十七个碎片画面冲击视觉神经——每个世界里，那个男人都在她咽气前一刻出现。末世丧尸潮中他推开注射器的手，仙门禁地里他斩断捆仙索的剑光，此刻全都带着相同的蓝宝石反光。
"到底是..."
忏悔室墙壁突然渗出黑色粘液，与礼堂地毯如出一辙的胶状物爬满刻痕日期。系统提示音变成机械女声与锁链声音的重叠：
【立即上交异常物品/他能听见我们】
苏晚攥紧胸针后退，蓝宝石在她掌心迸发强光。投影画面切换成医院停尸间，"尸体"右手小指赫然戴着与锁链材质相同的环。监控时间显示2359:47，而系统记录里的死亡时间是23:30:00。
"二十九分钟..."粘液已经漫到脚踝，苏晚踢开试图缠绕的胶状物，"你们偷走了二十九分钟？"
锁链突然全部崩断，星空物质在空气中凝结成男人模糊的剪影。他伸手在苏晚渗血的锁骨处，星光顺着血液流入她体内。痛中浮现的画面让她浑身僵直——系统主控室里，上百个监控屏同时播放着不同世界的苏晚，而操作台前的"管理员"后颈露出与假陈默相同的线。
"现在你知道了。"剪影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可怕，"所谓任务，只是他们回收异常数据的借口。"
系统警报声骤然尖锐，整个忏悔室开始高频震动。血月透过彩窗将苏晚的影子钉在墙上，影子竟自行抬起手指向模特后方。苏晚扑过去掀开霉祈祷毯，地下赫然刻着与胸针宝石切面完全一致的几何图案。
"放上去。"剪影开始消散，星光如沙粒从指缝流逝，"在系统重启前..."
蓝宝石接触刻痕的刹那，块地砖化为液态星光。苏晚看着自己的沉入地板，皮肤接触到的星空物质传来清晰心跳声。某个超越语言认知的信息直接涌入脑海——这些世界线里所有看似偶然的相遇，都是他强行突破维度壁垒的结果。
【紧急终止程序启动】
天花板剥落的碎片擦过苏晚脸颊，忏悔室正在坍缩成数据乱流她拼命想抓住流动的星光，却只半截锁链。男人最后的声音混在崩塌的轰鸣里：
"下次见面时，别再看胸针..."
强光吞没视野的瞬间，苏晚用尽力气将宝石砸向痕中心。宝石碎裂声与系统崩溃的电子音完美重合，飞溅的碎片在空气中划出三十七道星轨。最尖锐的那片划过她右手无名指，留下与停尸间尸体完全相同的伤口。
黑暗降临前，苏晚自己的血滴悬浮成微型行星系统。其中最大那颗血珠里，映出医院最后三帧被删除的画面——男人俯身在她"尸体"耳边说话时，星空物质正从他脊椎处疯狂涌向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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