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季的车平稳地行驶在雨夜的街道上,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姜时愿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子映在她脸上,像幅流动的画,却暖不了心底的凉。
裴季下个月的画展
裴季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裴季你准备加幅新画吗?
姜时愿收回目光看着前面发呆,裴季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
裴季我看过你在成都画展的作品,和家里摆的这些不一样
他顿了顿,补充道
裴季那些更像你自己
姜时愿的心猛地一颤。原来有人不只看到了她的“端庄”,还看到了她藏在笔触里的挣扎。她想起在老房子里,钟鸿森看着《无羁》说“我看懂了”,想起他教她打游戏时说“你不用那么规矩”,那些瞬间的理解,此刻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车停在姜家别墅门口时,雨已经小了。裴季替她打开车门,忽然说
裴季我爷爷以前总说,画画的人,心里得有团火。灭了,画就死了
姜时愿抬头看他,他的眼神里没有算计,只有一丝淡淡的惋惜。
姜时愿谢谢
说着转身走进雨里,旗袍的下摆很快沾了湿气。
客厅里还亮着灯,姜怀之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她回来,抬了抬眼。
姜怀之跟裴季聊得怎么样?他对你的画很感兴趣,说想在画展上多加几个展柜
姜时愿画展的作品,我想自己选
姜怀之皱起眉
姜怀之时愿,别任性。裴家……
姜时愿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无羁》的复制品上。那是父亲特意请人临摹的版本,所有的锋芒与棱角都被悄然抹去,只留下温润柔和的轮廓。她盯着画看了片刻,唇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仿佛从中窥见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讽刺。
姜时愿叹了口气随后说
姜时愿您决定吧
说完姜时愿就上了楼。
姜时愿回到卧室,反手扣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旗袍的开衩处蹭到地板的凉意,像根细针,刺得她打了个寒颤。窗台上的向日葵干花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张着嘴却发不出声的人。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是裴季走了。姜时愿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指尖划过旗袍,最终还是拉开了抽屉,拿出了睡裙,换上裙子的瞬间,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镜子里的女孩眉眼弯弯,虽然眼底还有倦意,却比穿旗袍时多了几分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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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钟鸿森凝望着姜时愿随裴季远去的背影,喉间似堵着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无声的沉默。他无法开口挽留,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纪岁宁那句话的深意——“姜时愿很累”。她的肩上背负了太多无形的枷锁,那些沉重的桎梏让她步履维艰,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渐行渐远,无能为力。
“咔嗒”一声,门锁被轻轻拧开。云黛柔端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