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胡同里的青石板浸得发亮。姜时愿的目光在钟鸿森和裴季之间游移，指尖攥着画筒的边缘，指节泛白。裴季的伞沿始终护着她半边肩膀，姿态绅士得无可挑剔，可那片刻意保持的距离，却像堵无形的墙。

裴季轻声提醒，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钟鸿森的手还紧紧握着画筒的另一端，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衣领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没看裴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时愿，像在等一个迟到了很久的答案。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忽然松开了手。画筒的重量瞬间压向钟鸿森那边，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这个动作像一声无声的宣判，胡同里的风都仿佛停了。

姜时愿对不起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转身走向裴季的车时，旗袍的下摆扫过墙根的青苔，带起细碎的水珠。

钟鸿森看着她坐进车里，看着裴季体贴地为她关上车门，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尾灯在雨幕里缩成两个模糊的红点，最终消失在胡同尽头。他手里还攥着那支画筒，筒身微凉，里面是她没画完的速写——上次在成北京，她画到一半被他打断，说“下次补完给你看”。

原来，有些承诺是等不到兑现的。他在雨里站了很久，直到伞骨被风吹得发颤，才慢慢转身往回走。路过那扇斑驳的木门时，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帆布包，里面是他特意从成都带来的向日葵种子。上次在老房子里，姜时愿说“院子里种点花会好看”，他记在了心上。

钟鸿森蹲下身，把种子埋进石榴树旁的土里，手指被雨水冻得发麻。他轻轻拍了拍湿润的泥土，像是在跟谁告别。

钟鸿森-33Svan等你想开花的时候，就开吧

回到酒店时，钟鸿森的手机震了震，是纪岁宁发来的消息

纪岁宁【她爸爸把她的画全送去裴家画廊展出了，说是下个月办个展。】

后面还跟了个无奈的表情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忽然想起在成都看她画展时，她站在《无羁》前说“有点压抑”。原来她画的从来不是虚构的故事，是自己被困住的模样。而他，终究没能成为拉她出来的那只手。

车里

裴季朋友？

裴季忽然开口，言语间却并未点破姜时愿的隐瞒。姜时愿闻言，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神情中透着一丝复杂与释然。

姜时愿谢谢你

裴季其实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裴季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姜时愿轻轻点了点头，默然无语，目光投向窗外流转的风景。她的心底泛起一阵微酸的涟漪，心想：钟鸿森，谢谢你那几天赐予我的快乐。我不敢奢求更多，也不敢怀揣任何期待。从今往后，我们就只能是彼此生命中的陌生人了吧。她的思绪如同窗外掠过的光影般模糊，却又带着一丝难以释怀的怅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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