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吻

中央实验室的负压门缓缓开启，白屿清戴着生物监测手环走进无菌室。电子镣铐换成了一对银色腕带，随着他调试离心机的动作折射冷光。顾凛透过观察窗注视着他——这个三天前还蜷缩在医疗区吐血的青年，此刻白大褂下的腰线薄得像张纸片。

"第47次血清分离实验。"白屿清对着录音设备说话时，喉结在透明防护面罩下滚动，"采用低温梯度离心法..."他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淡粉色血丝。

林策"啪"地按下通话键："你该休息了。"

白屿清抬眼看向单向玻璃，睫毛在紫外线灯下几乎透明："林副队是在担心样本...还是担心我？"他故意让沾血的手指滑过培养皿边缘，"毕竟这里每滴血都价值连城呢。"

离心机突然发出异常嗡鸣。白屿清快步上前关闭电源，防护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露出锁骨下方青紫的抽血痕迹。当他弯腰检查机器时，后腰处隐约浮现丧尸抓伤愈合后的放射状疤痕。

"轴承过热。"他直起身时晃了晃，银发黏在汗湿的额角，"需要更换制冷模块..."

顾凛推门而入的瞬间，白屿清正徒手拆开设备外壳。机械润滑油溅在他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喉结凹陷处。Alpha指挥官一把攥住他手腕："你疯了？这有辐射泄漏风险。"

"比这更危险的..."白屿清用虎牙咬脱手套，指尖轻轻点触顾凛的战术腰带，"是顾队每次靠近时，我的心率都会超标。"监测手环配合地发出急促蜂鸣。

林策的枪托砸在操作台上："适可而止！"他指着监控屏幕，"三小时前你刚昏倒在冷藏库！"

白屿清突然沉默。他转身拉开冷藏柜，取出标记着"S-07"的试管。淡金色液体在灯光下流转，倒映着他疲惫的眉眼："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的血清能抑制病毒吗？"试管贴近唇边呵出白雾，"因为我死过三次。"

警报声刺破凝固的空气。苏夏冲进来时防护面罩都戴歪了："东南哨塔发现新型变异体！它们...它们在模仿人类战术！"

白屿清的试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扯下面罩深呼吸，瞳孔剧烈收缩："是陈墨的残党。"右手无意识抓住顾凛的臂章，"他们用我的血样培养出了学习型丧尸..."

战术会议室弥漫着硝烟与咖啡的苦涩。白屿清裹着顾凛的军外套缩在角落，光裸的小腿从衣摆下伸出，脚踝还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当立体投影展示出丧尸群包抄阵型时，他突然笑出声。

"经典的黑尔战术。"指尖划过全息影像，引爆点标记在他指甲泛着珠光的部位，"这里，化工厂氯气罐..."紫罗兰色眼睛转向林策，"需要个神枪手。"

狙击手的喉结动了动："你怎么懂军事战术？"

白屿清把玩着顾凛的军刀："我父亲是西点军校教授。"刀尖突然指向自己太阳穴，"直到他变成第一批感染者...是我亲手开的枪。"

沉默中只有监测手环的"滴滴"声。顾凛突然拽过他手腕，拇指按在静脉留置针边上："你需要输血。"

"库存不够了。"白屿清抽回手，衣领滑落露出肩颈交界的针眼，"除非..."目光扫过在场每个Alpha，"有人愿意当活体血库。"

苏夏的平板电脑突然响起警报。众人转头时，看见监控里丧尸群正用钢筋搭建简易桥梁——完全复制了人类工兵的技法。白屿清踉跄着站起来，输液针头被扯落带出一串血珠。

"带我去前线。"他抓住顾凛的武装带，"它们是被我的血清吸引来的...我能解决。"

化工厂残垣被夕阳染成血色。白屿清趴在废弃水塔上，狙击镜里是不断逼近的变异体群。他耳麦里传来林策粗重的呼吸声："它们在学习我的弹道轨迹..."

"换燃烧弹。"白屿清调整瞄准镜，后颈腺体因病毒活跃泛着不自然的红，"打东南角输油管...等等！"他突然僵住——尸群中央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顾凛的唐刀擦着他耳际飞过，将扑来的变异体钉在墙上。Alpha炽热的胸膛紧贴他后背："怎么了？"

"那个研究员..."白屿清的声音在发抖，"是陈墨的助手...上周刚给我抽过骨髓..."狙击镜里清晰映出对方颈动脉处的丧尸咬痕，"他被感染了还保持着智力..."

爆炸声突然从东侧传来。白屿清转身时嘴唇擦过顾凛的下颌，监测手环爆出危险红光。他顾不上这些，抓着指挥官跳下水塔："声东击西！它们真正的目标是——"

"基地冷藏库。"顾凛抱起他冲向装甲车，"你的血清样本。"

白屿清在颠簸的车厢里解开防护服，露出腰间埋植式输液港。他拔出针头时鲜血顺着腹肌流进裤腰："直接抽动脉血...浓度更高..."

林策猛地踩下刹车。后视镜里映出他猩红的眼睛："你他妈不要命了？"

"要啊。"白屿清把采血针递给苏夏，仰头靠在顾凛肩上，"所以得麻烦顾队...再标记我一次..."苍白的皮肤下，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临时标记能延缓病毒增殖..."

当装甲车冲进基地广场时，白屿清已经采满三袋鲜血。他的犬齿深深陷进下唇，防止自己因失血昏厥。顾凛撕开他后领的瞬间，所有变异体同时转向这个方向——它们闻到了王级病毒载体的气息。

"开始了..."白屿清将血袋交给无人机，染血的指尖按下遥控器，"我的血清...对它们而言是毒药也是春药..."

冷藏库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化为火海。白屿清在热浪中向后倒去，被顾凛接住时露出胜利的微笑："看...它们在跳舞..."远处丧尸群正因血清蒸汽陷入疯狂，互相撕咬成血肉漩涡。

监测手环发出平直的哀鸣。白屿清瞳孔开始扩散，却坚持抓着顾凛的领口凑近耳语："冷冻柜第三层...有留给你的...特殊制剂..."

他的手腕垂落时，电子镣铐映出最后一行跳动的生命体征：体温31.2℃，心率22次/分，血氧饱和度58%——这早已超出人类存活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