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国际医疗会展中心人头攒动，曲筱绡站在GI项目展台前，第八次偷偷把纸巾塞进西装口袋。她的鼻尖泛红，嗓子像被砂纸磨过，却还是扯着沙哑的声音向客户介绍产品。
曲筱绡这款呼吸机的专利技术可以降低35%的交叉感染风险...
她强忍着喉咙的灼烧感，指向展板上的数据图表。
曲筱绡我们在慕尼黑医院的临床反馈...
谭宗明曲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曲筱绡的后背瞬间绷直。她没回头，继续对客户微笑。
曲筱绡正如我刚才说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曲筱绡顺着那只手往上看，谭宗明今天穿了件深蓝色暗纹西装，领带是她上次故意落在车上的那条。
谭宗明喝口水
他说得很自然，仿佛只是路过。
曲筱绡接过水瓶，指尖碰到他的指节，温度差让她差点缩回手——谭宗明的手很凉，而她的指尖烫得吓人。
曲筱绡谢谢谭总关心
她刻意用商务口吻回答，拧开瓶盖时才发现瓶盖已经被松过一圈。
曲筱绡我们继续...
客户突然惊呼。
配角曲小姐！
配角你脸色很差啊！
曲筱绡眼前确实有点发黑。会展中心的空调开得太足，冷风不断从她后颈灌进去，而身体内部却像烧着一团火。她扶住展台边缘，突然被一股力道揽住肩膀。
谭宗明失陪
谭宗明对客户点头致意。
谭宗明曲小姐需要休息
没等曲筱绡抗议，他已经半扶半抱地带着她往休息室走。她能感觉到周围人惊讶的目光，甚至有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他们。
曲筱绡放开...
她挣扎了一下。
曲筱绡我能走...
谭宗明非但没松手，反而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谭宗明省点力气吧
曲筱绡惊得忘了反驳。谭宗明的怀抱比想象中稳，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会展中心的消毒水味，莫名让人安心。她下意识往他胸口靠了靠，立刻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曲筱绡笑什么笑...
她嘟囔着，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休息室里，谭宗明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锁了门。曲筱绡蜷在角落，看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体温计、退烧药和保温杯——简直像个移动药箱。
谭宗明张嘴
谭宗明捏着体温计命令道。
曲筱绡别过脸。
曲筱绡我自己来
谭宗明上次自己量的结果是35.2度
谭宗明拆开体温计包装。
谭宗明你当自己是冷血动物？
曲筱绡要你管...
体温计被强硬地塞进她嘴里。曲筱绡鼓着腮帮子瞪他，谭宗明却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手指在膝盖上敲着节拍。
电子音响起，谭宗明看了一眼。
谭宗明38.2
曲筱绡才这么点...
曲筱绡伸手去拿公文包。
曲筱绡我下午还有两场洽谈...
谭宗明直接没收了她的包。
谭宗明吃药
曲筱绡不吃！
谭宗明那我叫救护车
曲筱绡你...
谭宗明或者通知你父母？
曲筱绡一把抢过药片吞下去，苦得整张脸皱成一团。谭宗明适时递上保温杯，里面是温度正好的蜂蜜水。
曲筱绡你早就准备好了？
她捧着杯子，突然意识到什么。
曲筱绡从什么时候开始盯我的？
谭宗明你早上进会展中心的时候
谭宗明解开西装扣子坐下。
谭宗明脸色白得像纸
曲筱绡变态跟踪狂...
谭宗明随你怎么说
他拿出手机划了几下。
谭宗明安迪半小时后到
谭宗明送你回家
曲筱绡猛地坐直。
曲筱绡不行！
曲筱绡下午的洽谈很重要！
谭宗明我替你
曲筱绡什么？
谭宗明把她的平板电脑打开，快速浏览着客户资料。
谭宗明两点半的仁济医院采购部主任
谭宗明四点的德国厂商代表——
谭宗明是上次在慕尼黑跟你喝酒的那个金发老头？
曲筱绡张大嘴。
曲筱绡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谭宗明我有眼睛
谭宗明把平板塞回公文包。
谭宗明现在躺下睡觉
曲筱绡我不...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突然罩在她头上。曲筱绡眼前一黑，鼻尖全是谭宗明的气息。她手忙脚乱地扯下来，发现他已经走到门口。
曲筱绡谭宗明！
她哑着嗓子喊。
曲筱绡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回头，逆光中的轮廓格外清晰。
谭宗明凭我是项目负责人
曲筱绡骗子！
曲筱绡抓起靠垫砸过去。
曲筱绡你明明就是...
谭宗明就是什么？
曲筱绡就是...
她的声音突然小下去。
曲筱绡...就是趁机捣乱...
谭宗明走回来，弯腰捡起靠垫。这个姿势让他们几乎平视，曲筱绡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谭宗明38.2度
谭宗明足够让聪明人变笨
曲筱绡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突然一暖——谭宗明的手掌贴了上来，轻轻抚过她滚烫的皮肤，把散落的刘海拨到一边。
谭宗明睡吧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谭宗明我守着
也许是药效发作，也许是那只手的温度太舒服，曲筱绡的眼皮突然变得沉重。朦胧中感觉有人给她盖了条毯子，调暗了灯光。
她最后记得的，是谭宗明站在展板前的背影，和她平板上熟悉的演示文稿正被他熟练地操作着——他居然连这个都学会了。
曲筱绡把半张脸埋进西装外套里，悄悄弯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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