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华尔道夫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香槟杯照得流光溢彩。曲筱绡站在自助餐台旁，第八次调整耳机的位置——同声传译的德文频道杂音很重，她不得不把音量调到最大。
谭宗明需要帮忙吗？
谭宗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杯香槟。他今天穿了件枪驳领燕尾服，领结系得一丝不苟，在满场金融精英中依然醒目得过分。
曲筱绡摘下耳机。
曲筱绡你们投行界的酒会都这么无聊？
谭宗明第一次听人用boring形容华尔街峰会
谭宗明递给她一杯香槟。
谭宗明德语区代表在三点钟方向
曲筱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几个德国人正围成小圈子交谈。她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酸的果香。
谭宗明那个灰头发的是拜仁医疗的CFO
谭宗明低声介绍。
谭宗明旁边戴眼镜的是瑞士信贷...
曲筱绡我知道
曲筱绡突然用德语打断他。
曲筱绡上周刚通过电话
谭宗明挑眉。
谭宗明什么时候学的？
曲筱绡要你管
她故意用德语回答，转身就往德国代表团走去。
拜仁医疗的CFO正在抱怨美国海关，曲筱绡自然地插入对话。
曲筱绡至少他们没有扣留您的雪茄
曲筱绡施耐德先生
德国老头猛地转身，眼镜片后的蓝眼睛瞪得溜圆。
配角曲小姐？！
曲筱绡慕尼黑一别
曲筱绡您的气色更好了
她流畅地切换成德语。
曲筱绡上次提到的呼吸机参数问题
曲筱绡我们找到了解决方案
十分钟后，曲筱绡已经和整个德语代表团聊得热火朝天。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丝绒礼服，头发盘成优雅的发髻，说起德语时手势带着欧陆特有的幅度。谭宗明靠在柱子上看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配角你从哪挖来的宝贝？
高盛的合伙人凑过来。
配角德语说得比我还好
谭宗明自己冒出来的
谭宗明晃了晃香槟杯。
谭宗明像蘑菇一样
曲筱绡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回头冲他眨眨眼。灯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把碎钻。
酒会进行到一半，主办方突然宣布临时增加议程。谭宗明作为亚洲区代表被请上台，曲筱绡站在人群边缘，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应对各种刁钻提问。
配角关于中国医疗市场的监管风险
一个华尔街分析师发难。
配角晟煊如何保证投资安全？
谭宗明刚要回答，曲筱绡突然用英语插话。
曲筱绡不如问问拜仁医疗去年在中国市场的增长率？
全场目光齐刷刷转向她。德国老头哈哈大笑，主动接过话筒。
配角42%！
配角全靠晟煊的渠道！
气氛瞬间活跃起来。谭宗明看向曲筱绡，眼里带着罕见的惊讶。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红唇在香槟杯沿留下半个唇印。
散场时已近午夜。曲筱绡在衣帽间取外套时，突然被人拉进消防通道。谭宗明的领结已经松开，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谭宗明慕尼黑口音
他单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
谭宗明跟谁学的？
曲筱绡大学选修课
曲筱绡后背贴着冰凉的大理石。
曲筱绡干嘛？
曲筱绡查户口啊？
谭宗明查你还需要等到今天？
谭宗明突然扯下领带，在她手腕上绕了一圈。
谭宗明说实话
丝质领带蹭过皮肤，触感凉滑。曲筱绡心跳加速，却故意凑近他耳边。
曲筱绡就不告诉你
谭宗明低笑一声，突然用德语说了句话。
曲筱绡瞬间僵住——这是慕尼黑当地人才懂的俚语，意思是"小骗子"。
曲筱绡你...你怎么会...
谭宗明我母亲是慕尼黑人
谭宗明解开领带，轻轻系回自己脖子上。
谭宗明下次撒谎前先查清楚对手底牌
曲筱绡气得踩他一脚。
曲筱绡骗子！
曲筱绡装什么华尔街精英！
谭宗明彼此彼此
谭宗明推开安全门。
谭宗明走吧
谭宗明送你回酒店
纽约的夜风带着哈德逊河的水汽。曲筱绡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谭宗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曲筱绡喂！
曲筱绡突然转身。
曲筱绡你早就知道我德语是半吊子对不对？
谭宗明从你第一次和德国代表通话开始
曲筱绡那你还...
谭宗明看你演得开心
谭宗明拦了辆出租车。
谭宗明上车
曲筱绡气鼓鼓地钻进后座。谭宗明报了她酒店地址，司机刚要起步，她突然改口。
曲筱绡去布鲁克林大桥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谭宗明。
谭宗明听她的
夜色中的布鲁克林大桥像一条发光的缎带。曲筱绡趴在栏杆上，任由江风吹乱她的发髻。谭宗明站在半步之外，西装外套被风吹得鼓起。
曲筱绡我妈妈是苏州人
曲筱绡突然说。
曲筱绡爸爸做生意认识很多德国客户
曲筱绡从小让我学德语...
谭宗明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曲筱绡后来他们离婚
曲筱绡我就再也没说过德语
曲筱绡捧着咖啡取暖。
曲筱绡直到去年在慕尼黑...
谭宗明酒馆里那个老头教你俚语
曲筱绡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谭宗明笑而不答，只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曲筱绡挣了一下，最终屈服于温暖。
曲筱绡谭宗明
谭宗明嗯？
曲筱绡你妈妈...真的来自慕尼黑？
谭宗明我父亲第一任妻子是
他望着远处的自由女神像。
谭宗明我母亲是上海人
曲筱绡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曲筱绡你耍我？！
谭宗明兵不厌诈
她气得把咖啡泼向他，谭宗明敏捷地躲开，顺势抓住她手腕。两人在桥上笑闹成一团，远处曼哈顿的灯火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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