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2

"你怎么来了？"我抬起手想推开他的头。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灼热的呼吸声

裴醒将脸埋进我的颈窝，那是他惯用的撒娇姿势。他太了解我了，知道这样我会心软。我以为我的疏离已经足够明显，没想到他竟会追到这里来。

"我想你，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砂纸磨过心脏。我下意识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哥，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句话，和当年我们确定关系那晚如出一辙。我抿紧嘴唇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把他送回了酒店房间。想了想，还是点了个跑腿送药。倒不是关心他，只是怕他死在房间里，最后一个见过他的我就成了嫌疑人。

他固执地攥着我的手，像从前那样用脸颊轻蹭。这个熟悉的动作突然撕开了记忆的闸门。

喝醉的裴醒总是格外黏人。那天他也是这样红着脸央求我收留他，眼睛里氤氲着化不开的水雾。我被他圈在怀里，沾染了满身酒气。他像只大型犬似的蹭我的手，那副模样实在好笑，我忍不住拍下来发了条朋友圈——一条注定得不到祝福的动态。那时觉得，这样就很好，这是我们背对全世界偷偷幸福的秘密。

"想喝...哥做的...汤。"裴醒断断续续地嘟囔着。我扶他靠在床头，药片的苦涩让他皱起鼻子不肯张嘴，执拗地要喝我煮的醒酒汤。

"把药喝了吧。"

"那哥...以后还给我做。"他趁机讨要承诺。

"嗯，本来是约定好的。"

他没听出我话里的陷阱，心满意足地咽下药片。"本来是"三个字藏着太多未尽之言——那都是过去式了。

"睡吧。"

"你别走..."他的声音透着不安。我觉得有些可笑。"不走，只是去洗把脸。"等他呼吸渐稳，我留下早就准备好的分手字条。既然他希望由我开口，那就如他所愿。

我再也不会对裴醒心软。或者说，我不敢了。

——

那天下午我去公司找他。他在专属茶室里和朋友聊天，那里普通员工不会进入，但他忘了，我也有门禁卡。

手搭上门把的瞬间，他的声音穿透门板："他是比我大几岁，性格也闷。"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但很会照顾人，不是吗？"

对方发出心领神会的笑声："明白。不过你也收敛点，虽然林愿舒现在不如从前，真要闹起来也够你受的。"

"我们只是朋友。"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对朋友这么上心过..."

我松开把手，活动着冻僵的手指。其实早有预感，只是自欺欺人地以为，八年的感情只是进入了倦怠期。为此我甚至让出位置给他信任的人，甘心退居副总。可真正的爱怎么会让人疲惫呢？

他并非舍不得分开，只是贪恋我的照顾。

我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曾经的城市。以为这样心照不宣的退场，就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体面。

——

窗外又下雨了。这座城市的雨季总是漫长，连带着少年时的回忆都浸透了潮湿的水汽

作者这是改良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