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世界的血色苍穹下，林素手持司命长剑，剑锋流转着金粉交织的流光。赤螯盘踞在记忆碎片堆成的尸山上，八条赤红长腿不安地摆动。
"情魄归位……"它嘶嘶作响，"就算恢复全部记忆，你也杀不了我！往生镜是我的领域！"
林素轻笑，剑穗上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是吗？"
她突然挥剑画圆，铃音化作实质的金色波纹荡漾开去。所过之处，血色退散，被污染的镜中世界竟开始恢复原本的清澈！
赤螯厉声尖叫，喷出腐臭毒液。赵远舟蛟尾一甩，掀起记忆碎片组成的屏障挡下。毒液腐蚀碎片，释放出其中封存的痛苦哀嚎，却无法穿透他坚不可摧的守护。
"专心净化。"他头也不回地对林素道，"我守着。"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素心头滚烫。三百年前，她独自面对一切；而现在，有人为她筑起屏障。
铃音越来越急，净化范围不断扩大。赤螯见势不妙，突然扑向最脆弱的连接点——赵远舟背后空门！
"小心！"林素本能地掷出长剑。
司命剑贯穿赤螯胸膛，却未能致命。它狞笑着继续前冲，毒爪距赵远舟后心仅剩三寸——
"铛！"
一柄雪白折扇突兀出现，精准格住毒爪。扇骨上缠绕的银丝骤然收紧，将赤螯前肢绞得粉碎！
"主上，属下来迟。"白晏九尾全开，虽然断尾处还在渗血，却笑得恣意张扬。
赵远舟挑眉："不是让你守外面？"
"狐狸最擅长的不就是钻空子？"白晏扇子一展，露出"天下无双"四个大字，"况且——"
他话未说完，赤螯残肢突然爆开，化作无数小蜘蛛扑向三人！赵远舟蛟尾横扫，林素召回长剑舞出剑花，白晏则甩出漫天符纸。
混战中，林素突然发现赤螯本体正悄悄退往镜面裂缝——它想逃！
"赵远舟！"她高喊。
不需多言，赵远舟已心领神会。他猛然跃起，在半空中化作完全体青龙，一口咬住赤螯上半身。林素同时掷出司命剑，剑身贯穿赤螯腹部，将它钉在正在净化的镜面上。
"不——！"赤螯疯狂挣扎，"你们杀了我，幽冥之门就再也——"
"废话真多。"白晏一扇子削掉它脑袋。
赤螯尸体迅速溶解，露出体内包裹的一块黑色晶石。林素刚触碰，就听见无数怨魂哀嚎——这是用生魂炼制的钥匙，专门用来撬动幽冥之门的封印！
"难怪它能伪装城隍这么多年。"她厌恶地皱眉，"吞噬了多少魂魄……"
赵远舟恢复人形，从背后环住她："先离开这里。"
他掌心贴在她小腹，渡来一股温和妖力。林素这才发现自己灵力几近枯竭，双腿发软。白晏识趣地转身研究镜面出口，假装没看见赵远舟打横抱起她的动作。
"我能走……"林素耳根发热。
赵远舟低头咬她耳朵："省点力气，待会有的是你要动的机会。"
——
穿过镜面回到现实世界时，司命殿已恢复平静。往生镜变得清澈透亮，映出三人身影。林素好奇地望向镜中，却见倒影里的自己突然眨了眨眼，口型说着"谢谢"。
"镜灵苏醒了。"白晏解释道，"它会继续履行净化职责。"
林素点点头，突然腿一软向前栽去。赵远舟及时揽住她的腰，却被惯性带得一起跌坐在镜前蒲团上。她整个人趴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裸露的胸膛——衣服早在战斗中破烂不堪。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赵远舟低笑，掌心在她腰间暧昧地摩挲。
白晏咳嗽一声："属下先去善后。"逃也似的溜了。
林素想撑起身子，却被搂得更紧。赵远舟指尖描绘她眉心的金色纹路："全都记起来了？"
"嗯。"她轻声道，"包括你偷喝我埋在桃树下的酒，还骗说是老鼠叼走的。"
赵远舟大笑，胸腔震动传到她身上："陈年旧账就别翻了。"他忽然正色，"后悔吗？情魄归位意味着……"
"意味着我会像前世一样，终有一日要为封印幽冥之门牺牲？"林素直视他的眼睛，"那你后悔把情魄藏在自己心里三百年吗？"
赵远舟眸色转深，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蒲团上："牙尖嘴利。"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林素勾住他脖子回应，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分开时，她发现赵远舟眼底有隐隐的金色涟漪——这是蛟族动情的征兆。
"这里不行。"他粗喘着撑起身，"镜灵看着呢。"
果然，往生镜表面泛起可疑的波纹，像在偷笑。林素红着脸整理衣衫，突然摸到袖中异物——是那块黑色晶石。
"赤螯临死前说，没了它就无法控制幽冥之门。"她皱眉，"但我觉得恰恰相反，这像是……"
"像是有人故意放在它体内的控制器。"赵远舟接话，"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现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地方——青都城隍司。
——
夜幕降临，恢复体力的林素换上了白晏找来的司命袍。雪白为底，青金绣纹，与她前世装束一模一样。赵远舟倚着门框看她束发，眼神炽热得能点燃空气。
"看什么看。"林素故意不看他，"没见过美女？"
赵远舟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见过，但这么美的只此一个。"
铜镜映出两人身影，恍如三百年前的光景重现。林素突然转身，将一枚青玉扳指套在他拇指上——这是她从司命殿密室翻出的旧物，内侧刻着「永世相宁」。
"当年写错的字，现在补上正确的。"她笑道。
赵远舟凝视扳指，突然将她拦腰抱起："不急，我们先去算另一笔账。"
"什么账？"
"洞房花烛夜。"他踹开寝殿门，"迟了三百年。"
床幔垂落，司命袍与蛟鳞衣交叠在地。月光透过窗棂，为纠缠的身影镀上银边。
院外，白晏边嗑瓜子边对镜灵吐槽："赌十两银子，主上明天肯定扶着腰出来。"
镜面浮现一行字：**「我赌二十两，司命大人先下不了床」**
——
次日晌午，赵远舟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院子里，脖子上还有几道可疑红痕。白晏识相地没问为何只有他一人出来，只递上城隍司的密报。
"查清了，近十年各地失踪的引魂使，都被关在城隍司地牢。"
赵远舟眼中寒光乍现："今晚端了它。"
"主上……"白晏欲言又止，"司命大人她……"
"她休息。"赵远舟唇角微扬，"晚上行动前会醒的。"
仿佛回应他的话，寝殿内传来软枕砸门的声音和一声娇嗔："赵远舟！我的腰——"
白晏憋笑憋得尾巴乱颤。赵远舟踹了他一脚："滚去准备。"自己却转身推门而入，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夫人别恼，为夫给你揉揉……"
门内传来打闹声，很快变成暧昧的低语。白晏摇头晃脑地往外走，心想这趟人间之行真是值回票价——
毕竟能看到活了几千年的大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坠入爱河，这种奇观可不是谁都有眼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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