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都城的繁华远超林素想象。
长街两侧楼阁飞檐，商幡招展，人流如织。她戴着赵远舟给的障目纱，仍被满目琳琅晃得眼花。
"别东张西望。"赵远舟捏了捏她手心，传音入密，「左前方那个卖糖人的，右后方茶摊，都是盯梢的。」
林素立刻绷紧脊背。入城前赵远舟就警告过，青都城隍司与妖族有勾结，司命殿更是被不明势力把控多年。
白晏因伤势过重，被安置在城外秘密据点。临行前，狐狸妖拽着林素袖子叮嘱："司命殿地下有面往生镜，能看到前世因果……小心别被照到。"
"为什么？"
"镜中幻象足以逼疯凡人。"白晏欲言又止，"何况你魂魄不全……"
回忆被一阵清脆铃响打断。街角转出一队黑袍人，为首者摇着铜铃，路人纷纷避让。林素颈间玉石突然发烫——那些黑袍人腰间挂着与她手中令牌相似的青玉！
"引魂使？"她低声问。
赵远舟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假的。真正引魂使早随上一任司命消失了。"
他带着她拐进一条暗巷，七绕八拐后停在一间不起眼的香烛铺前。门楣上悬着盏褪色的青灯，灯罩上隐约可见"司命"二字。
"这是……"
"后门。"赵远舟叩门三长两短。
木门吱呀开启，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老婆婆浑浊的眼珠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突然定格在林素颈间微亮的玉石上。
"进来吧。"她侧身让路，声音沙哑如磨砂，"老身等了三百二十年。"
香烛铺内别有洞天。穿过堆满纸扎的仓库，竟是一方清幽小院。正中央有口古井，井沿刻满与无妄山祭坛相似的符文。
老婆婆——自称孟婆——颤巍巍取出一卷竹简："司命大人陨落前，将此物交予老身保管。"
竹简展开，是一幅精细的城池舆图，其中司命殿被朱砂圈出，旁边批注「镜不可照，门不可开」。
"往生镜本是引路人净化怨魂之用。"孟婆的拐杖点了点井口，"但三十年前，新来的城隍将其改造为搜魂法器，专抓转世之人。"
林素与赵远舟对视一眼："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您这样的存在。"孟婆枯手指向林素，"引路人转世，魂魄中必带一丝神性。若能抽取炼化……"
赵远舟突然打断："城隍什么来历？"
"表面是人修，实则体内藏着东西。"孟婆压低声音，"老身曾见他沐浴时，后颈浮现赤鳞。"
赤霄的同党？林素下意识摸向肩膀伤口。赵远舟眸色转暗，一把抓住她手腕：「别碰，伤口沾了赤霄的血毒，越挠扩散越快。」
他转向孟婆："有干净客房吗？"
厢房里，赵远舟坚持要检查林素肩上伤势。
"我自己来！"她攥紧衣领，耳根通红。
"医者眼中无男女。"赵远舟挑眉，"何况你我血魂相连，你身上哪处我没……"
"闭嘴！"林素抄起枕头砸他。
笑闹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赵远舟瞬间敛了笑意，将林素护在身后。
"贵客安好。"来者是个提着食盒的小童，"孟婆令小的送些吃食。"
食盒打开，香气扑鼻。小童摆碗筷时，林素注意到他手腕有圈淡青色纹身——与司命令牌上的云纹一模一样！
真的引魂使？她刚要开口，赵远舟突然按住她手背：「别动，饭里有离魂散。」
小童似有所觉，抬头露出诡异微笑："司命大人好眼力。"
他身形突然暴涨，黑袍下伸出八条蜘蛛般的骨肢！赵远舟掀桌挡下第一波攻击，抱起林素破窗而出。身后传来孟婆的厉喝："拦住他们！"
整个院子活了过来——纸扎人偶眼冒绿光，香烛化作锁链，连那口古井都开始喷涌黑雾！
"抱紧！"赵远舟化出蛟尾跃上屋顶。林素紧搂他脖颈，看见"孟婆"撕下脸皮，露出张布满复眼的狰狞面孔。
"是画皮妖！"她惊呼，"它能读取记忆！"
难怪知道无妄山祭坛！赵远舟疾驰间突然闷哼一声，右腿不知何时扎进三根漆黑骨刺。
"你中毒了！"林素摸出令牌，本能地往他伤口按去。青光大盛，毒素竟被缓缓吸出！
赵远舟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你什么时候会解毒了？"
"我不知道……"林素自己也懵了，"令牌碰到伤口就……"
破空声打断了她。数十支追魂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赵远舟旋身躲避，仍被一支射中肩膀。更糟的是，远处司命殿方向升起一道血红光柱！
"糟了，他们在强行开启往生镜！"林素颈间玉石滚烫如烙铁，"赵远舟，我们必须——"
一声龙吟般的剑鸣突然响彻云霄。箭雨骤停，所有追兵如临大敌般后退。
夜空中，一柄缠绕电光的青玉长剑破云而来，稳稳停在林素面前。
剑身铭文清晰可见：
「司命佩剑，诛邪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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