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潮水般从林素体内迸发，她悬浮在半空，发丝无风自动，每一根都镀上了淡金色的光晕。赤霄的血刃在触及光晕的瞬间蒸发成雾，逼得他连退数步。
"不可能！"赤霄面容扭曲，"你明明已经魂飞魄散——"
林素——或者说暂时苏醒的引路人意识——缓缓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支光箭："谁告诉你，魂飞魄散就是终点？"
光箭离弦，赤霄仓皇闪避，仍被擦过肩膀，顿时血肉模糊。他暴怒长啸，身形暴涨，化作半蛟形态，但与赵远舟的青龙不同，他的鳞片赤红如血，蛟角扭曲如枯枝。
"主上！"白晏虚弱地呼唤，"引路人状态不稳定……她撑不了多久……"
赵远舟当然知道。林素周身的光芒正在剧烈波动，显然凡人之躯难以承受前世力量。他必须在她崩溃前解决赤霄。
"阿素！"他高喊，"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金光中的林素微微一怔，三重音中忽然混入她原本的声线："赵远舟……帮我……"
这一分神给了赤霄可乘之机。他蛟尾横扫，祭坛石柱崩塌大半，阵法反噬让林素痛呼一声，金光骤暗。赤霄趁机扑来，利爪直取她心口——
"铛！"
赵远舟以臂化鳞，硬生生挡下这一击，小臂被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在祭坛残骸上，竟与林素逸散的金光交融，形成奇异的金红色雾霭。
赤霄突然癫狂大笑："原来如此！你们结了血魂契！难怪她能承受你的蛟珠三百年！"
赵远舟趁机将林素揽到身后："闭嘴！"
"兄长啊兄长，"赤霄舔着爪上鲜血，"你可知血魂契的真正含义？同生共死都是轻的，最妙的是——"他故意拖长音调，"若一方魂灭，另一方将永世不得超生。"
林素浑身一颤，金光又弱三分。赵远舟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转身捧住她的脸："别听他胡说。"
"是不是胡说，试试便知。"赤霄突然掏出一枚骨笛吹响，刺耳音波让整座山震颤起来，"来看看我豢养的三百怨蛟！"
悬崖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数百条被剥皮抽筋的蛟尸攀岩而上，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这些都是当年反对赤霄的蛟族，竟被他炼成了尸傀！
白晏艰难爬起："主上……必须毁掉他胸口的控魂玉……"
赵远舟将林素推到相对完好的石柱后："待着别动。"
"不行！"林素抓住他的手腕，"你现在的状态——"
"相信我。"他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这次换我保护你。"
话音未落，他已化出完全形态冲向蛟群。青色巨龙与赤红尸傀厮杀在一起，鳞片与血肉横飞。林素看着那道伤痕累累却依然矫健的身影，心脏疼得像是被撕裂。
忽然，她注意到赤霄并未参战，而是悄悄绕向祭坛另一侧——那里有盏没被完全摧毁的青铜灯残骸！
"他想偷我的魂魄碎片！"林素瞬间明白过来。顾不得身体负荷，她强行催动金光拦截，却被赤霄反手一道血鞭抽中肩膀，顿时皮开肉绽。
剧痛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重组——血魂契、蛟珠、青铜灯……所有的线索串联成一个惊人的真相：
"赵远舟！"她忍着痛大喊，"血魂契不是单向的！我能感应到你的力量！"
正在厮杀的青龙身形一顿，突然调转方向朝她飞来。赤霄见状不妙，立刻操控尸傀拦截，却见林素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与赵远舟如出一辙的血符——
"以吾之名，唤汝之力！"
血符化作金红色锁链，将飞来的青龙与她相连。刹那间，赵远舟的伤势开始愈合，而林素手中的金光凝成一柄长弓，样式与她记忆中的完全一致！
赤霄脸色大变："你竟能把力量渡给他？！"
"这才叫真正的血魂契。"林素拉满弓弦，金光凝结成箭，"同生共死，力量共享。"
光箭离弦的瞬间，赵远舟同步喷出龙息。两股力量在空中交织，摧枯拉朽般击碎所有尸傀，最终贯穿赤霄胸口！
"不——！"赤霄踉跄后退，控魂玉应声而碎。他怨毒地瞪着相携而立的二人，"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主人已经……"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自燃，转眼烧成一堆灰烬。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白晏艰难爬过来："是幽冥之门……赤霄的死触动了最后的机关……"
林素腿一软，被赵远舟及时接住。强行融合的力量正在消退，她皮肤下的金纹逐渐暗淡。
"我们得尽快离开。"赵远舟抱起她，又用尾巴卷起白晏，"门若全开，方圆百里都会沦为死地。"
林素却按住他的手臂："等等……祭坛下面……有东西在呼唤我……"
赵远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破碎的灯座下方露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青玉令牌，上面刻着「司命」二字。
"这是……"
"引路人的信物。"白晏虚弱道，"持此令可号令三界引魂使，也是封印幽冥之门的钥匙。"
林素刚触到令牌，整座山突然剧烈震动！悬崖开始崩塌，赵远舟当机立断化为半蛟形态，一手抱着林素，一手拎着白晏，腾空而起。
在他们身后，祭坛彻底坍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黑雾如活物般涌出，隐约可见一扇青铜巨门的轮廓。
"门要开了……"白晏咳着血道，"必须找到剩下的封印石……"
林素握紧令牌，一段新的记忆浮现："我知道下一块在哪——青都城，司命殿。"
赵远舟收紧环抱她的手臂："那就去青都。"
飞行途中，林素因力竭而昏昏沉沉。朦胧中，她感觉赵远舟的唇贴在她耳际："睡吧，到了叫你。"
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呢喃道："这次……别再一个人扛了……"
赵远舟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月光下，他注视着她熟睡的侧脸，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白晏在一旁幽幽道："主上，您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闭嘴，伤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