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昏迷不醒。
林素将他安置在医馆内室的床榻上，指尖轻轻拂过他苍白的脸。他的呼吸很浅，眉头微蹙，像是被困在某个无法挣脱的梦境里。
"强行解封的代价……"林素低声呢喃，想起他倒下前说的话。她取出脖子上的玉石，放在他心口，可这一次，玉石没有任何反应。
"阿素！"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村里的教书先生张怀安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的赵远舟时，脸色一变，"他怎么了？"
"受了伤。"林素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握住赵远舟的手，发觉他的体温比常人低了许多。
张怀安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村长被抓起来了，村民们都很害怕，说……说赵道长是妖。"
林素猛地抬头："他们想做什么？"
"有人提议烧了医馆。"张怀安苦笑，"我拦住了，但……"
林素站起身，眼神冷了下来："赵远舟救了他们，他们却想恩将仇报？"
"他们只是害怕。"张怀安低声道，"阿素，你从小在村里长大，大家敬你如神明，可这个外乡人不一样，他……"
"他不是外乡人。"林素打断他，"他是我的人。"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张怀安怔住了。他从未见过林素这样维护一个人，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最终，他妥协了，"我会尽力安抚村民，但你最好尽快带他离开。"
林素点头，等张怀安离开后，她重新坐回床边，指尖轻轻描摹赵远舟的眉眼。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她低声问。
——
赵远舟的梦境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站在虚空之中，脚下没有实地，四周寂静得可怕。他试着调动妖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仿佛回到了最脆弱的时候。
"三千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
一道清冷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赵远舟猛地回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白衣胜雪，面容却看不真切。
"是你……"他声音沙哑，"当年封印我的人。"
女子轻笑一声："你强行解封，妖力反噬，现在连我的幻境都走不出去了。"
"林素是你什么人？"赵远舟直接问道。
女子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她的血脉里，有我的灵力。"
"所以她才看得见妖气，能驱使那块玉石？"
"不仅如此。"女子抬手，黑暗的虚空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年幼的林素站在山神庙前，双手合十，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她生来就注定要成为'引路人'。"
赵远舟瞳孔微缩："引路人？"
"指引迷失的妖，回归正途。"女子看向他，眼神复杂，"而你，赵远舟，就是她的第一个'迷途者'。"
——
现实里，林素突然发现赵远舟的手指动了一下。
"赵远舟？"她连忙俯身，却见他眉头皱得更紧，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醒醒……"她轻轻拍他的脸，可他的体温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林素咬了咬唇，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他的，闭上眼睛。
"如果我的血能唤醒你……那就拿走。"
玉石突然亮起微光，一缕金色的灵力从她体内流出，缓缓渡入赵远舟的身体。
——
梦境里，赵远舟猛地睁开眼睛。
女子的身影已经消散，黑暗的虚空开始崩塌。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像是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从深渊里拽了出来。
"林素……"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终于彻底清醒。
——
现实里，林素因灵力消耗过度，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赵远舟身上。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腰。
"……傻姑娘。"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林素猛地抬头，正对上赵远舟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醒了。
"你……"她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
赵远舟抬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林素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几乎趴在他身上，连忙想撑起身子，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他声音微哑，"再让我缓一会儿。"
林素僵住，心跳如擂鼓。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赵远舟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下移，最终停在她的唇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就在林素以为他要吻上来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他们就在里面！"
赵远舟眼神一冷，迅速坐起身，将林素护在身后："看来你的村民们不太友好。"
林素攥紧他的衣袖："我们得离开这里。"
赵远舟勾唇一笑："正合我意。"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纵身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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