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烘焙展的海报如同绚烂的花朵,开满了地铁站的每一个角落。沈袖月站在海报前,目光被“豆腐蛋糕创意大赛”几个大字牢牢吸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薄薄的机票,仿佛在触摸着未知的未来。杜明川的白大褂袖口轻轻擦过她的手背,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豆乳拿铁,那股熟悉的豆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尝尝,医学院实验室的新配方。”他眼镜后的笑意温润如春日暖阳,“比某人雕的豆腐花实用多了。”沈袖月抿了一口,醇厚的豆香在舌尖化开,仿佛在诉说着一种别样的温暖。地铁呼啸而过,玻璃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自从决定暂别雪脂斋,已经连续三夜没睡好,那些熟悉的豆腐花、熟悉的厨房,都在梦中反复出现,却又遥不可及。
“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杜明川突然凑近,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取代了记忆里的豆腥,“研究院的进修名额,正好在巴黎。”地铁玻璃映出身后的广告牌——埃菲尔铁塔下,一家名为“SOYEUX”的甜品店橱窗里,摆着精致的豆腐慕斯,那熟悉的模样仿佛在召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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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云阁后厨,江疏砚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捏碎了三份豆腐蛋糕样品,那些精心制作的蛋糕在他的手中化为齑粉。周棉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追到冷库:“疏砚哥!杜博士刚来电话说姐姐要跟他去法国……”不锈钢门“砰”地关闭,将她的尖叫关在门外,只留下江疏砚独自面对着冰冷的冷库。他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今早偷拍的照片——沈袖月和杜明川在机场值机柜台前并肩而立,她发间别着一支陌生的豆荚发簪,那发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种别离。
冰雾弥漫中,他划开屏幕上的机票预订页面。巴黎的天气预报显示:明日有雨,气温12℃。他看着那冰冷的数字,心中却是一片火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他,去追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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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乐机场的雨带着异国的凉意,细细密密地落在沈袖月的发梢和肩头。她望着行李转盘发呆,行李箱上雪脂斋的贴纸在陌生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扎眼,仿佛是她心中那抹无法割舍的牵挂。
“先去酒店放行李?”杜明川自然地接过她的挎包,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还是直接去甜品学校?你最喜欢的Chef Martin今天有演示课。”沈袖月刚要回答,余光瞥见接机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江疏砚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豆腐蛋糕,奶油上的中文糖霜正在雨中融化:
【全世界只有你的手,能教我心颤】
杜明川的行李箱“咚”地倒地,那声响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耳。沈袖月看见江疏砚身后,周棉举着一把黄伞疯狂挥手,而更远处——站着拎医药箱的沈老夫人和抱着陶罐的林小鱼。
“你们……”沈袖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雪脂斋的井水。”江疏砚的声音哑得不成调,“托运了三桶……够你做蛋糕吗?”那三桶井水,仿佛是他们对她的思念,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了她的身边。
雨幕中,杜明川突然笑出声。他轻轻推了沈袖月一把:“去吧,课表我发你邮箱。”转身时,白大褂翻飞,像一只放手的白鸽,带着一丝释然和祝福,消失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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